塔木气得一拳朝冷仁愽挥打过去,冷仁愽感觉到危险本能的躲开了,塔木身上挂了彩,一张脸被鲜血抹花,小辫子也毛毛躁躁的,咬着牙骂:
“那木愽,你还敢说你不是叛徒?”
“刚刚那个狗太子和你说了什么?不然他为什么不杀你,他为什么要下那样的命令,你也不杀他,我就知道你早就和他勾结好了!”
“枉我那么信任你,呸!”
冷仁愽躲开塔木的进攻,喊:“塔木,我没有,我没有!”
“我才不信,那木愽,你是不是知道那个狗太子在这儿等着我们,所以才引我们到这里来?让我们来送死?是不是?”
说道最后,塔木几乎狂暴的吼了起来,一边吼,一边流着滚烫的眼泪,眼泪混着他脸上的鲜血,看起来很是可笑。
冷仁愽却笑不出来!
西王爷走过来,一把将边哭边吼的塔木拉开了,冷冷的瞟了一眼冷仁愽,什么话都没说。
周围所有的漠北人盯着冷仁愽,怀疑,猜忌,愤恨。
冷仁愽紧紧抿着唇,倔强的站在原地,看起来如此悲壮,孤独,就如被全世界抛弃了一般。
穆非卿居高临下,冷冷的看着那个身影。
云尊这边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他们占据了有利的地理位置,将这一队逃命的漠北人杀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漠北人没被火器炸死,也要全部交代在这儿。
西王爷感觉到敌众我寡,已经和南王爷和北王爷他们分散开来,更加不好突围,便想着撤回去。
当年羌国出现的火器着实震惊了世人,漠北也有所耳闻,可惜后来羌国那门火器被大朔抢了去,但制造火器的工匠却一无所踪。
这让垂涎火器的漠北人也会只能泱泱作罢。
但老西王爷是个执着的人,虽表面作罢,心里却一直惦记着,亲自派了人乔装打扮混去羌国,打听了火器的一些事。
西王爷记起这火器的炮弹虽威力大,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创造的,过了这么久了,或许内城的火器炮弹已经所剩不多了,这样他们三家联合起来,拼上一拼也不是没有机会突围出去。
被这狭窄的巷道束缚住,根本无法施展拳脚,只能被云尊人杀死。
“众人听令,撤,往内城撤!”
云尊人看着漠北人返身又往内城逃去,并没有追击。
领军明白,若是他们云尊进去狭小的巷道,就会失去有利的地形,不是身强体壮漠北人的对手。
且骠骑大将军的命令,便是让他们守在此处,不让任何一个漠北人逃脱。
穆非卿见了,勒住马缰,驾了一声,从后面绕去了内城。
冷仁愽硬着头皮,一言不发也跟着漠北人一起往内城跑去。
他其实一早就预感到漠北会败,可他又无法说通四叔,漠北和云尊必有一场恶战。
左不能去,右不能达。
谁又知道他心里的苦痛。
留在云尊做裨将军,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将刀剑对向漠北,漠北可是他的家啊!他若以裨将军的身份上战场,要杀的可是他的族人啊!
看若回去漠北,他还是要上战场。
面对的,却是非卿,只能和非卿兵剑相向了吗?
虽穆非卿不说,但冷仁愽知道,他为了从皇帝手中救下自己这条命,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五日之期,付出了多少,最后竟然是以他的死来逼自己答应。
他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救自己的命啊!
自己又怎能辜负他?
可自己,又怎能辜负阿爷,阿爸,还有整个漠北啊?
唯有战死在沙场,唯有死在战场上。
非卿,自己就给他机会,让他亲手杀了自己泄恨吧!
虽心里是这般想,但真到了战场,冷仁愽看着站在墙头的穆非卿,却在一瞬间被击溃了心里的坚定,他害怕了,他害怕与非卿的眼睛对视,害怕他的目光,害怕他恨他的表情,他害怕与他兵剑相向。
西王爷等领着人又折回内城,那边南王爷和北王爷他们也在巷子被堵了,退了回来。
三人一合计,又联合起来发动了一场冲刺,还是失败了。
云尊人的火器太厉害了,怎么都冲不出去。
来的时候近十万大军,如今只剩两三万。
漠北败了,败得异常惨烈!
铁铮铮的高壮汉子,嚎叫着诅咒,哭喊。
一直到天边露出银白,春日温暖的太阳缓缓升起来,经过一波又一波的冲刺,漠北人只剩不足一万人。
黑城内城到处都是漠北人的尸体,皆被炸的黑漆漆,血肉模糊。
忠心的部下护着各自的王爷挤在内城中间,不敢向前,不敢靠后。
前后都是黑洞洞的炮管对着,西王爷失算了,云尊人的炮弹好似没有止境,想打多少就打多少。
在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洒下来的时候,百里破风出现了。
没有穿将军服,只颇为随意的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袍,银色的长发披在肩上,他走过来,云尊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恭敬的喊大将军。
挤在中间的漠北人望过去,却是一个银发蓝眼的年轻男子,俊美的不像话,淡漠高远,给人一种远在千里的感觉。
和狼狈不堪的漠北人比起来,一声白袍的百里破风,就如悠然的空中的一朵白云。
他的唇动了,声音淡漠:“降者不杀!”
他话音一落,所有云尊人一起高喊:
降者不杀!
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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