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直隐着身,捏造个身份不就行了,正好齐国信奉鬼神之说。”虞滁完全不为所动,她的眼睛几乎黏在了景安身上:“景安旁边的巫祝有点奇怪,我还要再观望观望。”
沈不辞滴酒未沾,宴上众人推杯换盏,客套之语一个比一个说的花样多,沈不辞为人沉闷,本就不习惯被众星拱月般的捧着,于是便一直黑着脸。渐渐的,些个大臣便生了不满,景安也不恼,只静静的喝着自己的酒。
虞滁的目光从景安身上离开,自宴上逡巡一圈后正要落到沈不辞身上时,忽然与一人对视。
虞滁拽了拽孟崇续,神情严肃:“那个巫祝能看到我们。”孟崇续修为比虞滁高了一大截,看出来的门道也多一些“不过也只有这样而已,你用半成功力就可以杀了他,。至于能看到我们,他自己可能练了什么禁术。”
“齐国信奉神鬼,对真正的护国将军却只是泛泛,这样的话……”孟崇续接过虞滁的话茬:“沈不辞的处境堪忧。”
他们低头耳语了好一阵,回过神才发现沈不辞不知何时没了踪迹,宴上众人也都没发现,只有景安兴致阑珊。
孟崇续和虞滁没有过多探查他人私隐的癖好,于是掩去周身气息离开了宴席。
一直隐在暗处的巫祝眼神松动了半分,他意味不明的看了眼面前的君王,心中有了考量。
星子被隐藏在重重乌云之中,月亮的光芒也被遮去了大半,整个空间里都晦暗不明的,散亮的微光稀稀疏疏的打在沈不辞身上。
“不辞,”略带迟疑的声音,珍重而小心:“你刚回来,还是回府休息吧。”
沈不辞如梦初醒,他恍然转身。景安和他不过两尺的距离,却又仿佛横亘着万水千山。
经年过后,他们也不再是少时意气风发动辄能打好几场架的张扬青年,那时他们策马游皇城,看尽京前花,侧帽fēng_liú惹得贵女心思难掩。
“皇上,”沈不辞转过身抱剑行礼,和景安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北狄已与我军签订契约,十年内不会再犯,皇上可不必再忧心。”
“好,好……”景安除了兀自喃喃这一个字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不辞与他愈发的疏离,愈发的不近人情。
景安授予沈不辞军衔之时,天竟生了异象,红日高悬,万里血红一片,烧的天空阴森而恐怖。巫祝鼓动万民与朝臣,除非卸了沈不辞的将军职位,否则齐国国运难保。景安万般思虑之下,只能把沈不辞暂时遣回了家中。直至血日之象消失半月后,才复了沈不辞的职,可百姓们对沈不辞早已惶恐不已,若不是这回他打了胜仗回朝,京中恐怕再无他立足之地。
“辛苦你了。”
沈不辞依旧躬着身体,语气尊敬而稳重:“为了齐国,臣万死不辞。”
景安忽然忆起与沈不辞初见的之时。
那时他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正在同几条狼狗抢着吃食,那些狗凶狠野蛮,直接朝着沈不辞的脖子咬了过去。景安恰好从舟山打猎回宫独自一人经过城郊,看一人三狗的场景颇觉有趣,便停住了马儿隐在一边悄悄看着。
他的好奇止于那被围攻的少年奋力咬向狼狗脖子的那一下,在狼狗被激怒朝沈不辞扑去之时,景安迅疾的甩了他的长鞭过去。
那少年早已体力不支,正待放弃时只听到狼狗们的哀嚎之声,他抹去脸颊上的腥臭血液,只看到在夕阳之下,甩着长鞭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少年。
景安踢开死狗的尸体,蹲下身子嫌弃的撩起衣袍:“叫什么?”少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自惭形秽:“姓沈。”
“没名字?”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少年忽然抬起头,眼神如鹰隼一般。
“呵,叫什么?”
“沈不辞。”
“何意?”
沈不辞稍稍停顿,而后抬眼与景安对视,正色道:“为君,万死不辞。”
作者有话要说: 巫祝在另一个故事里打了一个华丽的酱油,就等着在这个故事里被虞滁和孟崇续小两口解决掉
沈不辞的故事里,他和景安最大的阻碍不是巫祝,是沈不辞的自卑和景安的迷惑。因为文笔和懒(啪!)文中表达的很隐晦。
巫祝的设定就是一个脑袋不灵光的贪婪者,一路犯傻直到死
☆、千叮万嘱
朝堂里传来消息的时候,虞滁正和孟崇续就一块糕点的原料问题争论着,虞滁坚定的认为落脚的客栈店大欺客,以便宜货偷换了原料,孟崇续则是认为此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他们坐在阁楼之上,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再偏过去,则是巍峨皇城。消息就是自那儿透出来的,并且一传十十传百,如今已是街知巷闻。
沈将军疲于战事,加上在于北狄人的交战中受了伤,上了折子请求卸甲归田。
真正耐人寻味的是景安的态度——沈不辞在折子中言辞恳切几乎是字字泣血,但景安读完了之后,一点也不给回绝的驳了回去。
孟崇续放弃和虞滁的争执,准备下楼去进一步探查情况的时候,小二轻轻敲了敲隔间的门:“公子,有人找,说是你们的熟人。”
虞滁莫名其妙的发了通脾气后,心情好转了些,她拍下孟崇续欲拒绝的手,冲着门外道:“让他进来。”
来者一身黑红相间的袍子,戴着同色的斗篷,整个人的周围都散着阴冷的气息。他甫一进门,就摘掉了斗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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