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府。
毕芳阁。
姜檀在婢女的引领下,走入院子。
她站在门口,望着曾经她的居所,略有些恍惚。
嫁给朱玄之前,他不是住在毕芳阁,这是他们新婚的住处,里面一应全都是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朱玄除了新婚夜,亦或是有事寻她时方才会踏足。
他厌憎这里的一景一物。
他们和离,她以为朱玄会大兴土木,推翻重建。
可事实却是恰恰相反,保持原来她搬走的原貌。
不难看出刻意的成分。
姜檀收回思绪,迈入屋子。
“朱玄,我舅舅呢?你有什么事情冲我来,何必为难我舅舅。”
朱玄一袭玄色锦袍,斜坐在贵妃椅中。手里提着酒坛子,英挺地面容微醺泛着霞色,一双狭长的眼眸暗如子夜,沉沉地锁住姜檀的身影。
深情,痛苦,偏执,最后化为伤痛。
他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是你将我的罪证泄露给魏毓?”
朱玄得知消息时,痛苦欲裂,借酒浇愁,麻痹心中的痛苦。
明知事情无假,见到她时,仍是不死心的亲口听她回答,存有一丝期盼。
“是。”姜檀毫不迟疑。
屋子里的气息霎时凝滞。
“嘭——”
朱玄猛地将酒坛子砸在地上,瓷片伴随着酒水飞溅,他猛地欺身将姜檀抵在门板上,大力捏着她的下颔抬高,切齿道:“我果然是小瞧了你。莫怪魏毓愿意替你养女儿。你是勾搭上他,才要置于我于死地的吧?”话一出口,朱玄便后悔了。
这不是他的本意,只是一想到她恨他至死,便口不择言。
姜檀下颔剧痛,她挣扎不开,听到他的话,动作一滞,指尖掐进手心。
“随你怎么想。”
蓬勃的怒焰在胸腔里肆虐,双目通红。朱玄望着她平静无澜的模样,还有那一张吐出的话犹如刀子的红唇,心里突然生出恨意。
他早已知错,也迷途知返,她为什么不给他机会?依然如此冷漠无情的中伤他。
他被蒙在鼓里伤害她,她也早已预谋害他性命,两人算起来扯平了。
朱玄压抑着心里的怒火,近乎带着哀求道:“姜檀,我愿意不计较,前尘往事,随烟而散。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姜檀嘴角微弯,勾勒出讽刺的弧度。
她的无动于衷,她的嘲弄,轻易勾动着朱玄易怒的神经,他狠狠吻住她的唇瓣,防止她口中吐出他难以承受的决绝的话。
他的吻霸道而凶狠,带着一股强势,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传递着他浓烈的情深,双臂大力的勒着她似要融入骨血里。两人口中血腥味蔓延,朱玄睁开眼眸,看着像木桩子一样一动不动,任由他掠夺,毫无反抗的姜檀。触及她无动于衷,满目冰凉的眸子,猩红的眸子里破碎出绝望,颓然而凄凉的望着她。
滚烫的泪珠砸落在她的脸颊上,滑入两人纠缠的唇齿中,姜檀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眸子,冷声道:“疯够了吗?”
直到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有些事,原来早已覆水难收。
他以为只要自己心诚,姜檀早晚有一日会回到他的身边。
以为一切只是他的自以为罢了
他双手紧搂着她的背,紧紧地收紧双臂,手背青筋爆叠,隐忍而压抑着克制着,下颔抵在她的肩头痛苦的呼吸着,喉口哽住道:“爱也好,恨也罢,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他忽而猛地推开她,目光阴冷而凶狠,狠绝道:“你死了这条心!”
然后,阔步离开。
姜檀胃里翻涌,蹲在门口,捂着胸口呕吐。
朱玄离开的脚步顿住,双手紧攥成拳,身后的动静都是显露出姜檀对他的厌恶。
他的吻,就叫她这般恶心?
对姜檀来说的确难以忍受,她再痛恨也不能动,她的反抗只会激起他的好胜心,会越来越过火,甚至不可收拾。
她就当做被狗舔了一口,还好他没有对她做什么。
姜檀扶着门框站起来,她看着朱玄离开,院门被关起来。
收回视线,转身,一方洁白的帕子出现在视线内。
姜檀诧异的抬头,便见到那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上,仿佛蒙上一层阴霾,晦暗莫测。忽而,绽出一抹笑,瞬间拨云散雾,潋滟生辉。
他低声道:“擦一擦。”
姜檀怔愣的结过帕子,擦拭唇边的秽物:“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来朱府之前,便命人给魏毓送信,还以为他要一段时间才来。
魏毓道:“比你迟一点。”
姜檀一愣,他岂不是看见之前的场景了?
莫名地,她生出一丝尴尬与难堪。
攥紧手中的锦帕,她低垂着头,暗吸了一口冷气:“多谢。”
魏毓嗯了一声,视线擦过她红肿的唇瓣,眉心皱了皱,低声道:“得罪了。”而后,抱着她的腰,蹿上屋顶,飞跃出府,落在马车上,“他对付阴正颍,是为了以此为借口留住你,你只身前往,他不但不会放走你,也不会收手。”
阴正颍是姜檀的后盾,而朱玄想要留住姜檀,必然要毁了阴正颍。
“舅舅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昨夜便未回府,联络不上,以为他落在朱玄手里。”她赌不起,朱玄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她也有所防备,这才送信给魏毓,留一条退路。她转眸看向魏毓:“这次的恩情,算我欠你的,今后有事”话音戛然而止,她看着他手中的折扇,那一枚和田玉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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