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但没走两步,连菀又停了下来。她突然想,好像那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一直想要把殷放抢过来,希望有一天可以趾高气扬的站在苏桕面前。但事情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她追求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她的趾高气扬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菀停住了,她不再试图阻止殷放做任何事。可殷放并没有朝电梯去,他走到酒店外面,站在天光大亮里,静默如谜。
共度剩下的时光,听起来是很浪漫又悲壮的事。殷放这样想。但他害怕真的到了那一天以后,那个少女的眼泪和笑容都会让他内疚的恨不得早早地就孤独的死掉。
肌萎缩侧索硬化(alnd)或者渐冻症,得了这种病的人被称为渐冻人。他们会意识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冰封,先是手脚,再舌头,直至吞咽困难,呼吸衰竭。
连菀的爸爸是殷放的主治医生,他告诉连菀,这种病只能减缓,不能逆转。殷放也许活不过三年,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去做。
殷放想做什么呢?
他最不放心的无非就是苏桕罢了,他怕那个向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的少女因为他尝遍这世上绝望的味道,再也不能是原来的苏桕。
他希望苏桕对他失望透顶,在那之后就找一个地方独自等待死亡逼近。
太平洋也许就很不错,书里说那是一个没有记忆温暖的地方。
殷放的手机在他裤兜里震了一下,他这时正站在那家酒店门口抽烟。他站着不动,连菀就提醒他:“应该是白启发来的短信,你把手机拿出来打开看一下让苏桕知道你看过了。”
殷放仍旧不动,他不想看。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苏桕这时那副绝望又抗拒的模样,他想他这次大概真的会伤透她的心。
这不是殷放想要的,但他又毫无办法。当你面对渐渐被冰封的生命时会如何,许多报道渐冻人的文章上都有这一问。
殷放在拿到诊断书的那一刻,心里响起的却是另外一种声音。不要再盯着这张诊断书了,也不要再想着一天天走向死亡承受生命和力量被剥离是什么滋味儿了,好好想想前面二十年你费尽心思拐来的姑娘该怎么办吧。
你强硬的闯进去,现在又强行走出来。
连菀见殷放兀自出神却不动作推了推他:“快点看短信。”
殷放犹豫了一下,突然想起苏桕总是吊儿郎当的教育他:“喂喂喂,殷放你知不知道,书上说过优柔寡断的人最后注定什么也得不到。你是个大男人不要总是婆婆妈妈的,你亲不亲我?你不亲我可就去亲别人了。”
这时他绷紧的唇角微微软了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连菀。连菀将短信打开后又将手机放回殷放手里,殷放五指微微收紧,将那台手机紧紧握在掌心里。
似乎那样,就能把什么留住一般,但分明是徒劳,全部是。
又过了一小会,连菀开口对殷放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按照连菀同白启说好的,让苏桕看过短信之后,再过一会就放她走。而殷放呢,他发了短信给林青沅,他知道林青沅一定会来。他还知道苏桕虽然不像个女孩子却沉迷英雄救美的戏码无法自拔。
他那时知道张仰仰在教室门口对苏桕表白,觉得整个世界都被危机感包围。这个一直和他同吃同睡的少女是他的,是属于殷放的,不能再属于第二个人了。
殷放想他是了解苏桕的。你看,他只是挨了一顿揍,就让他的老大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女朋友。
那帮混混是殷放叫来的,但这恐怕将要成为一个再也没人会知晓的秘密了。
殷放知道林青沅喜欢苏桕,所以愿意给他这个英雄救美的机会。
他走到酒店门口,朝17楼远远望过去。他想,那个不能再属于第二个人的少女终于也要在今天拱手让人了。
可殷放刚一抬头,就有什么从天上掉下来砸到地上,就砸在距离殷放十米不到的地方。
以至于殷放甚至不用走过去都能知道那个此时倒在血泊之中头破血流皮开肉绽的人是谁。
或者说他根本不敢走过去。
他的手心汗湿,视线模糊。不知道是因为阳光太过耀眼,还是不远处流了一地的鲜血太过刺目。
殷放看了一眼手机。
那里面有一条来自苏桕的短信,显示已读。
他猛地转过身朝酒店里面跑去,神情慌张,步履急切。殷放不停的按电梯,但那上面的数字变动十分缓慢让他觉得度日如年,殷放就拔腿朝楼梯跑去。
他着急慌乱迫切的不得了,就好像十七楼的某个房间还有人正在等着他那般。
但没有了。
应该是没有了的。
他们亲眼看着那个少女掉下来了。
她身上的血留的满地都是,就淌在他们眼前,触目又惊心。
连菀在后边儿不停的喊殷放的名字,但她前面那个青年发了疯似得往前跑就仿佛被与世隔绝,给不了她一点回应。
连菀突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给白启打电话,电话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的骂道:“白启你个神经病,说了看完短信就放她走,你发什么疯,把她从十七楼推下来!”
那边白启声音里却半点慌乱不露:“臭□□,管住你的嘴,这事儿还不是因为你!那会你不是说只要我追到苏桕就陪老子睡吗,结果我去给她表白那臭娘们在校门口就二话不说把我给揍了,让我的脸往哪搁,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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