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些后悔,该不会吓到她?于是他放低了声音,轻轻拍着门框又说,“开门。”
“不开。”阮宁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这才醒悟做跟想完全是两码事,她曾经无数次描述过亲吻拥抱甚至欢好,她也曾看过许多走肾不走心的撩汉文,她以为做到这些应该不难——但从事实来看,很难。
拥吻时那么激烈的心跳,那种沉溺的感觉,她几乎以为自己喜欢上他了,而他同样激烈的心跳,险些让她相信这是爱情。
可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在别人的故事里走一遭,而且任务是送他去死。
她只是个做戏的,不能用心,只能用脑。
阮宁定定神,把思绪重新扯回任务线上来,不能让他太快得手,一来她还没准备好,二来,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珍惜。
她隔着门缝轻声对外面说:“你回去,那么多人看着呢。”
林阶应声道:“我在此,有谁敢看?”
“那也不行,你总是乱来……”阮宁眼前浮现出他向她索取时急切情动的模样,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该不会假戏真做了?那可不行,她还要离开这个虚构的世界呢。
林阶不舍得走,拥她在怀,至少能一夜无梦,安稳睡到天亮。他有些诧异,方才之前她拒绝他,他就拆掉了院门,如今她只是合上了门扉不放他进去,他竟然没打算用强力来解决。难道一个完美的吻可以改变这么多?
米易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陛下遣人传旨。”
柔情蜜意只能暂时放下,林阶轻轻拍拍门,道:“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许久才听见里面的人儿低低地嗯了一声。
林阶很快换好了礼服,香案都已备好,来人是乾清宫的太监总管张运,笑着向林阶说:“陛下口谕,与蛮族和谈事宜请老师主持,明日一早随使团出发。”
与蛮族何谈之前一直是由次辅主持,林阶便问道:“为何突然之间换成了我?”
“吴次辅今日散衙后摔了一跤,行动不便。”张运解释道,“陛下最信任首辅大人,况且和谈诸事首辅大人从头到尾都有参与,陛下说辛苦首辅大人去走一趟,文书等物请大人随咱家到内阁与吴次辅交接。”
事发突然,林阶只得跟他走了,米易已习惯了他的行踪不定,立刻动手开始打点行装,又特意把阮宁也叫来,一一指点给她看林阶惯用什么,要带什么,阮宁一边听着,一边想,也不知有没有机会给他收拾一回行装?
林阶回来时已经是子夜时分,远远看见门内似有人在等着,他以为是阮宁,心下一喜,谁知到跟前一看,却是林思,她一脸孺慕,依依不舍地说:“义父,您明天就要启程吗?”
“是。”林阶混迹官场多年,一双眼睛何其毒辣,早看出她并非为了送别,便道,“你有什么事只管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林思有些讪讪的,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原本是想明日再说的,谁知义父突然要出门,义父,孩儿跟王孟甫早已私定终身,想请义父成全。”
林阶乍然听见这个名字,顿时想起那日在客栈中他将阮宁抱上车的情形,心底陡地生出一股怒意,跟着又想,之前亲吻时阮宁分明像他一样笨拙,不管过去有什么,从今而后,她的所有都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他这么想着,怒气消散了些,道:“你若是决定了就请米叔帮你打点准备,等我回来送你出门。”
“谢义父!”林思欢喜地道谢,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虽然王孟甫一直跟阮宁纠缠不清,但她相信他只是为了阮家的钱财,如今她已是首辅的义女,身份和钱财都有了,她有自信王孟甫会对她一心一意。
林阶点点头,自顾进了门。确认过玉香囊后他调查了林思在阮家的所作所为,发现林思绝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规矩,更何况那日在客栈他亲眼看见林思故意脱掉阮宁的鞋袜,身为奴婢居然暗算主人,林阶觉得,这个女人不得不妨。
他原本答应过林长松,要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但是既然林思品行不端,他觉得,帮她摆脱罪人之后的身份,令她衣食无忧也算实现了对林长松的承诺,再多的,林思不配。
米易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说:“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是阮姑娘亲手整理的。”
林阶心里舒服多了,还以为她根本不在乎他走不走,现在看来,她还算个有良心的。
他心里想着,顺脚便走去了海棠居,大门已经重新装上,如今虚掩着,老远就能看见里面的灯火。林阶心中一暖,她是在等他?
他快走几步进了院,果然见卧室里也亮着灯,她的身影倒映在窗纸上,像剪纸的美人画。林阶低声道:“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小缝,阮宁露出半边脸,长睫低垂:“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睡,明日还要赶路。”
她说完就要关门,他却伸手挡在门缝里,道:“你不陪着,我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谈个恋爱能写这么久,我是不是棒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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