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造的孽我自己偿。”她看向老管家,眼神带着警告,要他把今日一事永远藏在肚里。
“太太,时候不早了。”老管家表示什么也不知道,出声好心提醒。
她踉跄着起身,高贵的姿态像件衣服,穿上,骗过所有人。
低调典雅的车绕过弯弯曲曲的山路,一路下坡,她的思绪沉于心底。
周宏在丛林中穿梭,像往前,他是这里的统治者,他钟爱这里的每一寸灌木。他站在梣音下班后的必经之路,从天亮到天黑。
他要等。
他略倚在一棵古木上,那树有他一般大小,枝干上不长新叶。
而他没等到。
他不知道梣音已不住在刘莘一家之前的老屋里,她已经跟着搬到江河的对岸。
路上偶有人走过,投来穷追不舍的目光。有惊艳,有好奇。
他寻着弄巷里头去,壁灯蒙上层灰,尽头不似过往那样黑暗,是光亮一片。
亮光处没有梣音。
原来早已是一地的废墟,刘莘一家的老屋位置在正中间,被杂七杂八的废物堆砌。
地震之后,片甲不留,怕是描述这样的场面。
周宏心底痛,他抬手扶住前额,睫毛微微颤动,薄唇启开,可看见里面的两颗门牙。
他没笑,他心底的伤要呼出。
去哪里找她?
“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找谁?”余留下来的大爷嗑在自家门前,见周宏不凡,神伤模样,想要助他一把。
“找梣音。”他回头。
“刘莘家的那个漂亮姑娘?她们家早搬啦!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江边。”大爷先是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身子,从上往下,来回好几遍,不知道哪处最好,眼神一直在绕圈。
“谢谢。”他走出这条已经无人走过的小巷,脚步飞快,直达江边。
可江河的两岸到处都是房子。
亭台楼阁,现代建筑,完美契合。
“要渡船吗?”又是一大爷的粗狂声音,在江坝下传来。
他的面容渐渐被那人看清,却见那人一口唾液直往他这儿飞。
他避过,眼神冷冷扫去,触到一片化不开的浓浓厌恶。
“小兔崽子,你也敢来?我今日不打到你怕为止,我就对不起梣音!”那人提起一棍子,就要放下船索,跳上岸来。
梣音!他说到梣音!他认识梣音!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周宏站在原处,眼中是期盼,丝毫未惧。
“奶奶个熊,你走!”阿舅脚下被大石头一绊,险些摔倒,周宏上前,扶住他。
“不要你扶。”阿舅大把推开,自己后退一步,稳住身子。
“我说周宏,你这娃太不像样了,梣音都被你伤成那样,你这般来寻她,谁会让?”他大喘着气,干脆坐在那块罪魁祸首大石头上。撑了一整天的船,他乏了,他不中用了。
“阿舅,我要见她。”他语气坚定,直直看向阿舅。
“想都不要想!”阿舅见他是榆木,一棍子气的挥过来。
他不闪躲,生生受住。
能听见骨肉相弹之声,在江河的两岸,处处有回音。
“嚯,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你。”阿舅又是一棍子,比刚才重下三分。
五棍子下来,不伤也痛。
他闷声,身形很稳。
阿舅早已大汗淋漓,一把丢开棍子,食指伸出,摇晃着。
“你个蠢驴!”咆哮一声,江面徐徐清风,让江水载到另一头去。
“阿舅!”对岸是个女声,短发高个。
“哎!”阿舅应去,两手向对岸摆着大弧度。
“吃饭啦!”另一女子从一栋楼里探出头,长发落在窗台上,铺了个满。
周宏听出来了,是梣音!
他欣喜,看也不看阿舅,跑到江边,往下就是一跃。
他在寒秋里,徒手游江。
阿舅惊得下巴没落在裤子上。他也等不及,拾起棍子,跳上船,拉下绳索,使出全力,撑船过河。
“周宏!你别游!我不会让你去找她!”他嘴里对着茫茫江面又是一顿乱吼。
远处有个起起伏伏的点,已经看不清。
他越游越快,因为她在对岸。
“周宏!快出来!”阿舅一着急,船身不稳,险些翻倒。
阿舅只好收住嘴,全神贯注撑船,他要拦住周宏,他要保护好他的一家人。
落日余晖,群山不掩红晕娇艳,别样风情,散步的人群一波又一波。
两岸之间有一座上了年头的吊桥,在大风下摇晃。
垂钓,嬉戏,赏月,夜生活开始了。
隐约听得见外滩酒吧的人声鼎沸。
灯红酒绿,岸上一处,江面上的倒影又是一处。
而他耳里,是滚滚江水,是翻涌的浪花,是捕食的鱼群,是梣音的音容!
他一个探头,细碎的刘海紧贴双眼,他抹开,睁眼去看,江河水浸透进去,他的身,他的心。
“梣音,快关上窗!”
“周宏来了!”
“快躲好!”
梣音仍趴在窗前,看着嘴里不断张张合合的阿舅。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听不清阿舅在说什么。她只当阿舅在吃着今早阿妈给他带去的香豆子,解解馋。
突然,她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浑身湿淋淋,一脚一个水印,朝着她所在的方向,奔跑而来。在暮色中狂奔,像是披荆斩棘的战士,她的王!
是周宏啊!她咬住一根手指,眼中摇摆不定,看着他。
“梣音!”他被楼下的门卫拦住,他大力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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