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看着手中断雁裂出一道缝隙,呆立当场,秦之澄刀风一扫,乘胜追击!
明月刀芒吞吐间,一色空明。
无尽的凄冷袭上心头,生死一线间,贺阶忽然想起此生种种。
依稀是天下初定,时局尚有混乱,成太/祖欲扫除世家沉疴积弊,设科举制,收揽天下文武英雄治国。
他怀抱负赴京赶考,却在半途被人诱骗,钱财挥霍一空,为一妓子收留。
如今想来,那一段时日,竟似梦一般。
梦里依稀是淅淅沥沥的梅雨,依稀是清越柔婉的女声。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他爱上了收留他的女人,尽管她身份低微,卑贱如这尘世中的草芥。
可惜女人都是嫌贫爱富,爱慕虚荣的,最后她宁可嫁入朱门做小,也不愿嫁他作妻。
不止如此,她还害怕他找上门来,甚至借助纳她那个权贵之手,要除他性命。
他为江湖人所救,自此抛却功名之心,投身武林,练就一身刀法,最终大仇得报,将欺他辱他之人血洗一空!
那一日,也如同今日一般,下着很大的雨,满地鲜血,皆被冲刷干净。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然而为什么,此刻会想起那女人死前看他的眼神呢?
为什么她不是怕、不是恨,而仍然是怜惜和温柔呢?
江湖一别,多少辛酸悲苦啊!
武林中永无安眠的一日,爱恨恩仇难解,痴心负心怎堪忘?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世道如此黑暗,朝堂之上,权贵可以任意残害人命;江湖之间,也总如坠沼泽,无法解脱。
既然如此,何不杀了个干净?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他眼底是满地的残骸尸骨,而在这之间,赫然走来一个华衣盛装的美人,她还是那般年轻,笑容还是那般温柔。
“雁儿……”
他怔怔伸出手去,最后眼里只剩,一片血红。
明月之光骤暗,秦之澄抽回弯刀。
眼前昂臧的身躯砰然倒地,少女闭上眼睛,掩去眼里的复杂情绪。
一声“暇儿”将她的神思唤回,秦之澄转眼一望,立刻将多余的情绪抛开,将心高高提起。
戚寒风剑气霸烈,直冲异状点去!
剑气所过,风消雨停,迫得叶暇再无法借助自然之力隐匿身形,好在她早已领教过戚寒风的厉害,并未迎面直接,而是错步一掠,飘然避过。
“你的本事,就只有如此吗?”
横剑再指,炎烈真气纵横,叶暇顿时左支右绌,进退两难。
易从舟眉目凝定,沉下双眼。她素指搭在腰间,面上神思难辨。
情势这般危急之下,叶暇剑指轻点,沉身折转,还有心思开玩笑。
“只是为戚坞主着想,不曾尽全力罢了。”
“可笑!”
戚寒风眼底炽火又起,不过短短数刻钟的时间,叶暇这方就已经接二连三地折损了他三个得力下属,然叶暇身陷险境,那三人却还在一边观战不肯出手,岂非是对他的极大轻视?
“我倒要看看你的全力,到底有多厉害!”
怒火炽烈之下,急雨惊风之中,戚寒风掌中剑光吞吐游走,恍如活物,他再不留手,招招威势凛冽,如风如雷!
叶暇身形飒然,盘旋进退之间,矫如惊鸿,每一式都在极险又极惊之下,渐展锋芒。
“这是……”易从舟道:“淬炼?”
秦之澄还来不及回话,就惊见他二人险而又险的交手数十招后,叶暇竟把手中的无影,抛掷了出去!
“她,”秦之澄失声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有剑在手尚且勉强应付,何况是无剑之时?
易从舟眉头深锁,半晌忽然苦笑道:“暇儿这是以险道求生道啊!”
以戚寒风的骄傲,又怎么可能再以剑相对?果见男人亦将剑抛掷出去,冷沉的声色传至每个人的耳畔。
“叶无暇,你未免太过狂妄!”
炎风乍起,所落雨滴在男人掌心皆蒸发成水汽,他一掌横拍,就要至叶暇身前,却见少女流丽精巧的眉峰一扬,拧腰垫步,直上前来。
戚寒风冷冷一笑,烈掌八风不动。
“找死。”
刹那间无格之剑赫然惊世,明月弯刀飘至身后,暗影薄刃挟杀而来!
三条人影,自男人三个方向急速而至,叶暇若死在他的手里,那么男人的性命也必然不保。
戚寒风却毫不在意,身后的三把绝世武器,三个顶尖高手,在他看来,竟然还不如身前的叶暇来的重要。
他难道真的不要命了吗?
金石之声忽起,无格的君子剑毫不容情地刺向男人后心,明月刀直向戚寒风拍出的那只手臂,杀刃则自他头颅上方最脆弱的地方狠狠落下!
然而,锋锐的剑尖、雪亮的刀芒、冰冷的刃影,碰到这个男人,就像碰到一个刀枪不入的盾牌,无法再深入一寸。
易从舟倒吸一口冷气,喃喃道:“金刚不坏之体……”
难怪戚寒风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担心,难怪他对部下三人的死无动于衷——他有了这么一个保命的手段,怎么可能再把她们放在眼里?她们伤不了他,他却可一个一个将她们毙于掌下!
谁还能再阻挡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蕴含十足霸气的一掌落到少女的身上,却有如烈火融冰,于是生潺潺之水。
烽烟消弭,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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