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王臻华敏锐地抓到这个字眼,“你说的是你自己吧?”
像是被王臻华狐疑的语气激怒,于莽恼羞成怒喊道:“我说的就是自己,那又怎样!”
王臻华似乎明白了一点于莽的逻辑,看向于莽的眼神有点可笑,有点怜悯,“你不会以为杀了我这个拦在前面的,你就能顺理成章考中进士,得入翰林,封官加爵了吧?”
“不止是你,还有典素问,只要你俩一齐落马,没有你们挡路,我何愁得不到夫子青眼?”于莽被王臻华同情的眼神刺激到,反而冷静下来,“十年寒窗,从来拼得不是天分,而是耐性。能一步步考入白羽书院的,哪一个不曾是被看好瞩目的天之骄子?但进了白羽书院,哪一个不是被剥落荣光,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学子,再一次从头拼过?”
“大家都重新回到一个起点,我自努力我的,没什么不服。但是,偏偏有一种人与众不同。”
“他们轻轻松松,就能拿到我拼死都无法触及的荣誉。而且他们对此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就好像随手摘了朵花,摘到后信手就扔在脚下,一点都不可惜。”于莽看向王臻华的眼中满是不甘。
被于莽说成是这种与众不同的存在,王臻华有点惊讶。
一直以来王臻华都知道,她比纯正的古人少了十来年的古韵熏陶,只好时时刻刻都紧着弦儿,每天睁眼闭眼都是学学学。虽然不比于莽头悬梁锥刺股那样拼命,但已经是她能投入的极限了。
王臻华向来认为自己是拼勤奋的那种,没想到竟然被说成是天才……她的心情一下子好复杂。
“我只是替天行道,把你们这种破坏平衡的人除掉,还大家一个公平。”于莽摊平双手,看向王臻华的眼神有种微妙的恶毒嘲讽,“你猜,如果你们一起被毁掉,书院中会有多少人额手称庆?”
这个……好像还真说不准。
王臻华心中摇头,不想探究人心险恶,轻描淡写道:“有人只是想想,与人无碍,又不犯法。”
不待于莽反驳,王臻华又续道:“于莽,别再自欺欺人把你的失败归咎在不公上,谁的成功都不是天上掉馅饼得来的,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别人也在默默付出努力。”
于莽冷笑了两下,显然不予赞同。
夏虫不可语冰,王臻华索性也闭了嘴。
见王臻华不再费心跟她辩驳,于莽索然无味地停下笑。他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煞费苦心才勉强在牢狱中维持住整洁的长袍上,有什么用呢?两天后就是他的死期了。
“说到底,我确实不如你们。”
“我原本计划将玉奴的死栽赃到你头上,哪怕你侥幸脱身,也有典素问这个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作为下一个嫌疑人。可没想到,我费尽心思布的杀局,才一刻钟就被你稀里糊涂闯过,典素问的嫌疑也在短短一天之后就被全数洗清。就连在我看来最愚不可及、最适合当替罪羊的陈东齐,也因一桶黑狗血而平安上岸。”于莽松开栅栏,无力地滑坐在茅草堆上。
“我原以为自己随手设局,就环环相扣,简直智计无双,所有人都被我玩弄在鼓掌之中。”于莽看着自己的双手,自嘲道,“但结果看来,最蠢的那个人原来是我自己……”
王臻华最后看了于莽一眼,转身离开。
两天后于莽行刑时,王臻华并未到场,彼时她正在考场上,参加升入东园的考试。
也是王臻华之前一直关注案子,虽然没忘记考试一事,甚至在养病期间也一直没落下读书,却忘了自己还有一直伪装重伤不起这么一桩事,结果差点被当做病重无法参加考试处理。
庞老先生难得屈尊亲自来看望王臻华,让她安心养伤,下一次考也无妨。
王臻华好生心急,但三天前还说自己伤重下不了床,以此拒绝到官府作证,总不能立马就声称自己一点事都没有,只好说伤口虽然还未痊愈,但对偶尔起坐书写并不影响。
她还十分诚恳地表述自己一心向学的决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她自然要迎难而上……
这么一番剖白下来,庞老先生对王臻华的表现十分满意,不但同意了王臻华继续考试的请求,还特地替王臻华打了招呼,给她安排了专人接送,甚至准备了软和的坐垫,研好的墨汁……就连考场外都有大夫随时候着,就怕她伤势太重坚持不下去。
不过伴随高待遇而来的,还有高要求。
典素问是否同样被庞老先生告知,王臻华并不清楚。但庞老先生明明白白告诉过她,他二人谁能成功通过这次考试,谁就会被收为关门弟子。
庞老先生下这个决定,王臻华倒也不算意外。
一直以来庞老先生不曾明确说出要收谁为徒,想来一方面是希望他二人良性竞争,而互相督促;另一方面这毕竟是最后一位弟子,他老人家不想临了看错人,谨慎一些也可以理解。
但随着庞老先生的声望水涨船高,庞老先生收人为徒,已经不再是局限在被选中者之间的小范围事件,而是影响整间书院的大事。
或许庞老先生在发现这种情况后,曾经起意要看看他二人能否在众人瞩目之下,依旧处变不惊。但于莽因嫉妒而杀人一案,显然证明此事已经有些失控了。若非收徒一事一直悬而未决,让典素问和王臻华置身于风口浪尖,那他二人也只是成绩稍好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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