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胡言乱语。”
齐傅却提起了手掌,比了个“三”,说道:“三个月。”
“?”顾济不明所以。
“三个月,我让你见识见识朱牧尧的真心!”齐傅的语气带着点怒其不争的咬牙切齿。
朱牧尧乃是环景帝的名讳,齐傅竟然敢直呼圣上全名,简直大逆不道,顾济大皱眉头斥责道:“放肆!”
齐傅却从太师椅中站了起来,目光灼烈燃向顾济,有那么一瞬,顾济甚至看到了他血丝瞳中煞气蓬勃,妖诡异常。
“你怕了吗?”齐傅一步一步近逼而来。若是眼神能杀人,齐傅这眼神恐怕已经将顾济百道凌迟。
顾济怕,但他不会表露一分一毫,长睫敛去仓皇,再抬眼时,已换上招牌似得浅笑,道:“齐将军,莫废心思做无用功。”
齐傅一怔,顾济的笑容仍是自信而柔和,却又十足陌生,这给齐傅一种错觉,顾济早不是八年前软绵绵的顾济,或许这笑眼似曾相识,却已然藏了锐利机锋。
仿佛棋逢对手,齐傅收了气势,对着眼下的顾济冷冷一哼,道:“顾丞相,那就请拭目以待。”
话毕转身离去,走时不忘带走案几上那白玉酒壶,待到了门口,方才转身轻飘飘道了一句“告辞。”
夜谈不欢而散。
顾济一人坐于临境斋内,身子半晌都未动分毫,从袖子中抽出已摩挲的水光润泽的血丝佩,心下低徊的,又是些什么前尘往事?
第4章 第四章
秋日午后,娇滴滴的妃子们摇着翎羽金丝团扇,坐在老皇帝身侧叽叽喳喳的寒暄,乍一看过去,皇后母仪天下、嫔妃姊妹和睦,端的是一派和乐融融。
左侧,满朝文官坐的熙熙攘攘,酸唧唧的引经据典谈笑风声,是寻常瞧不见的稀罕热闹。
右侧大片的观礼位空了,武将大多都下了猎场,有些在尘土飞扬的马场挥汗如雨,有些正摩拳擦掌的站在场边,等待下一场比试开锣。
齐傅已经比过一场,赤着j-i,ng壮的身躯歪坐在场边的私帐处,仆人摇着扇子,手里端着沁凉的冰碗,唏哩呼噜喝的心无旁骛,脸颊上滚落粘腻汗水,被下人拿汗巾擦了去,即便如此,额头汗滴依旧止不住的冒,片刻的功夫,汗巾子就能绞出水来。
热汗流的前赴后继,齐傅烦不甚烦的抢过汗巾擦了个满脸,犹自不舒爽,干脆扔进凉井水的铜盆里,也不待绞干,s-hi乎乎的直接敷在了面上,嘴里舒舒服服的嘟哝了一句:“爽快!”
帕子被人转手就夺了去,顾济年轻的面容透着些许不快,嗤责道:“秋日风邪,还不快把衣服披上!”
齐傅撇撇嘴,受气小媳妇似得挪了挪尊臀,下人就势把衣服挂在了他肩上,他也不系带子,就这么衣冠不整的对着顾济绽开个讨好的笑:“行行行,我穿上了。顾小侍快去招呼您家的太子殿下,甭管我了走走走。”
一边说一边拿手推着顾济往凉棚外赶。
顾济白眼一翻,对着齐傅的下人道:“别惯着他,病了祖母还不得拿你们试问。”
小厮笑脸相送:“谢小公子提点,小公子慢走。”
顾济转首掀帘而出,帐外马场蹴鞠赛的正酣,鼎沸的人声扑面而来。他也无心观战,匆匆朝着太子的凉棚走。
眼前忽被一双手拦住了去路,一个面生的小公公嬉皮笑脸的躬身道:“顾公子留步,小王爷请您入内叙话。”
所谓小王爷,是自太子入主东宫后,那些没有出宫建府的皇子的统称,而足岁能下场地的“小王爷”,两个手指头就数的过来。
一个是六皇子朱牧砚,一个是七皇子朱牧宇。
七皇子向来是个病秧子,深居简出做出一番避世样子,只有六皇子这个好胜心重的,时不时拿顾济使些不知轻重的绊子。
朱牧尧的太子位分已经板上钉钉,皇子们的野心却从未泯灭。
顾济抬眼看尽头处太子尧的凉帐,那头落了帘子遮光,想是正在小憩。再回头看这嬉皮笑脸的公公,顾济不由的有些头疼。不知这“小王爷”想整些什么腌臜事,只得淡淡的回一句:“劳公公带路。”
公公是皇宫里才有的配置,大多是侍奉妃子的下奴,皇子身边小厮众多,没有必要围猎还带个阉人。除非这公公不是出自六皇子的安排。
不是六皇子,又代表六皇子。那自然就是六皇子的母妃了。也兴许是七皇子的母妃?顾济跟着走的默不作声,心思却在如何脱身这一条上转来转去。可是皇子相邀,面子总要给,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公公引顾济进了后廊,拐弯绕到了猎场外围,周遭渐渐变得安静,顾济疑惑的问道:“这位公公,小王爷不在猎场里吗?”
小公公不答,拿手做了个“请”。
顾济越发的疑惑,警觉道:“这位公公眼生的很,不知在何处当差?是刚调呃……”
后颈被重击,顾济话音未落眼前随即一黑,顷刻失了知觉。
“公公”手刀起落迅速,将软倒的顾济拖进了一旁虚掩的临时军帐内,里头显然是个杂物区,乱七八糟的物品堆的到处都是,却一个生人也无。
这假公公目的明确,将昏迷的顾济轻轻松松安置在墙角倚了,随后上上下下的开始搜身,于其袖内摸出了那块玉润的血丝佩。
……
皇子们的围猎虽形式大于过程,却年年都办的万众瞩目。这一年朱牧尧刚挂了太子之衔,暗中不服的皇子们自然要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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