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先坐下来说说怎么回事。”王鄞被田疏晃得头疼,忙笑着拽住她手臂。
田疏冲王鄞点点头,又好奇地望向她身后的祁无雪,一双极富生气的眼眸被又长又密的睫毛包围着,扑闪扑闪:“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祁无雪笑道:“竟然认得我。”
田疏在祁无雪面前放肆不起来了,只扭捏着行个礼,道:“娘娘瞧着与别的小主大不相同,奴婢只是猜测罢了。”
田疏与王鄞是幼识,私底下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于是便小心瞥一眼祁无雪,见其没有严肃之色,便大方坐在两人对面,斟酌片刻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三天前尚宫局布置了新活下来,是中秋节各宫妃嫔的华服,这自然怠慢不得。我便赶着去领布料针线,谁料竟在那么偏远的宫道碰上了皇上的辇车。迷迷瞪瞪地皇上就看上了我,还说什么要封我为美人,吓得我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出。”说着田疏捏着水杯的手指都有些颤抖,看来果真吓得不轻。
王鄞深知汝怀这人特骄傲执着,看上的人和物,没个正当理由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于是她望着整张脸都快皱成苦瓜的田疏,悲喜参半,问道:“那么,你想进这后宫吗?”
田疏一愣,头都快摇成了拨浪鼓:“这后宫乱七八糟的,谁想进来掺这浑水?我在司制局做得好好的,今年做完中秋、新年、元宵这几个大节的活,若尚工满意,我必然能够再往上升。婉仪,娘娘,我只想好好继承我娘的手艺,安安分分地刺绣而已啊!”提到娘,田疏又是委屈,又是难过,眼中竟转起了晶莹的泪花。
没等王鄞说点什么,田疏吸了吸鼻子,又不好意思地低了头,羞中带涩地嘀咕道:“我想等做出点成绩,攒点钱就出宫好好找个人家过日子。当然是要寻个自己心仪的郎君了,天天要面对的人,肯定得是自己看得顺眼的才能一直好心情嘛。一辈子的大事,怎么能交付给这种……”自觉不妥,田疏皱了皱鼻子,及时闭了嘴。
听到这话,王鄞竟没忍住笑了出来:“话糙理不糙。田疏,你说的对极了。”王鄞边笑,边望了眼祁无雪,抿唇想了片刻,继续道,“说到如意郎君……你幼时不是常说有个指腹为婚的小公子么?”
“那没福气的短命鬼早死……”田疏不屑一顾的表情顿住了,眨眨眼,激动地看着王鄞,“婉仪的意思是,我已经有人家了?可是他已经翘辫子了啊。”田疏有些为难。
“没有都能说成有,何况你是真有。”王鄞从容不迫。
祁无雪更是点了头:“既然这样,这事就不难办。”
见两人都说没问题,田疏便长舒了口气,道:“这宫中可真危险,看来等不到升官我就得赶紧卷铺盖走人了。”
“到时候一定给你物色个好人家。”王鄞笑道。
回到重旸宫,槐桑端着蜜糖莲子羹放至祁无雪面前:“娘娘今日与颦贵人同行,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祁无雪眉头挑了挑,拾起碗中汤匙,轻轻搅动:“看来当日你瞧见的那人影必然是金颦无疑了。瞧那小丫头强装镇定的模样,确实聪明,知道不能在我面前露了马脚,只可惜哪有这么容易就瞒过去?只卖个关子便叫她耐不住性子了。”
“说起来,前些天奴婢还瞧见颦贵人在太医院查记录呢。想必她亦留心过皇后,在给自己铺好后路罢。不知娘娘有何妙计?”槐桑问。
“哦?竟有此事?这金颦倒真挺聪明。暂时先不动她,这小姑娘还威胁不到我。不过,知道得多些日后行事才更有把握。”祁无雪舀一勺清润柔黄的羹汁送进口中,“对了,锦城那里情况如何?”
“已经秘密查出安□□来的官员,总共三个。”
“问出来他们在锦城都做过什么吗?”祁无雪不动声色地继续喝。
“那些软脚虾哪消得一星半点的刑,慎门只恐吓几句就吓得全招了。净是些跟皇帝一样的酒囊饭袋,除了成功阻拦了从锦城飞过来的雪鸽,导致我们这断了消息之外,并没有知晓更多。”槐桑面露鄙夷之色。
祁无雪微笑道:“很好,这种败类留着没什么用。悄悄地除了干净,接着找三个能干的顶上去,继续与皇帝的人保持联系。”
“是。”槐桑点头。
一日后,被皇帝一眼相中的田疏田司制颇有骨气地拒绝了汝怀皇帝的橄榄枝一事终于大肆在宫中传了个遍,成为了一段开天辟地,茶余饭后的“佳话”。
其之所以会如此胆大,据说是有个青梅竹马又指腹为婚的对象,一出宫便是要与他结为夫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爹娘都死了,更不能负了死者的遗愿。因此,对皇上,那叫一个干脆果断,一口回绝,快刀斩乱麻。
气得汝怀吹胡子瞪眼,甩袖而走。
日兆殿内香烟缭绕,腾腾的一股清爽之气,令人闻着通体舒畅,仿佛经脉皆通。
王鄞从贻川手中接过一个小鼎似的青铜器皿,鼎上盖个恰好相符的盖子,上头清晰雕着符文一般的隶书。
汝怀被田疏那事一搅和,心情仍有些郁结。然而,望着王鄞手中的玄秘小鼎,顿时来了兴趣:“不知婉仪从何处得到的此物,可有何用处?”
王鄞双手托着鼎,将其轻轻放置在紫檀案上,由锦帕裹着小心打开盖子:“回皇上,这青铜鼎虽精巧,但里头的东西才是关键之处。”
汝怀半信半疑地探头一看,鼎中盛着半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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