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产育过。上有天灵,下有厚土,皆可鉴证他此言非虚。他为什么要背着这大梁国罪责论死处以极刑的风险去产育儿女呢?为谁?值得么……?
当他回过神,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慕容钦哲稍稍抬头,第一次看清楚了她的模样。
衣着素雅,披肩上绣着团簇的银线桂花,未施脂粉,但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戾气像是深刻在那眼角眉梢。面相皮r_ou_微垂,一看就是已然过了女人最好的年华。
原来她就是太后。当朝圣上的生母。
自从虐杀常明涟之后,这皇宫之内已然许多年没有此般男色了。郭太后静静端详着面前跪着的年轻男人,长发如瀑,目若点漆,眉目嘴角都像雕刻一般j-i,ng致细秀,肤色白皙仿若膏脂般柔润,身材颀长,当真是一等一的姿色,不世出的雍容气韵。这般可人儿,皇上大概想不爱上,都难。
眼前人,正是比当年的常明涟还更胜几分。
这些年郭太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过的极为舒心,沧海桑田光y-in变迁,除了纪连翰这一支血脉残存之外,偌大的皇宫中,常明涟的痕迹早已被全然抹去,彷佛不曾存在过一样。他的尸体也早已被挫骨扬灰,所葬无处,任凭他从爱宠之癫沦落为孤魂野鬼。郭太后早已懒得回想往事,可今时今日,这个男人跪在他面前的一刻,忽然,有些什么,被莫名的唤醒了。
身为一个女人,她很难想象当年先帝是如何爱上常明涟并且渐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让他万千宠爱聚集一身。情/欲当先,这硕大的皇宫之中,所有的女眷嫔妃都成了陪衬。
他独占了先帝的身心不说,还孕育了子嗣。皇子翰的降生,让所有嫔妃感到心惊,这大梁国中已然多代没有了男妃生育的事情,依照祖训,这般出生的皇子身份尊贵自然不言而喻。
郭太后时下不缺皇孙或是孙女,但她实则想要一个出自男妃血脉的皇孙,彷如皇子翰那样。既然纪连晟无意自己孕育子嗣,这份念想,自然只能通过一个合意的男妃来达成。
郭皇后一个眼神,立即有侍女托着一个银盘走了上前。
慕容钦哲看看那盘子上,滋滋的冒着一股灼热的烟气,正是一个灼烧着的火热铜章,上面不知刻着什么字。
“你说你并没有产育过?”郭皇后冷笑道。
对于一个能够掌控天下之人生死的人而言,同情和怜悯从来都是奢侈的。
慕容钦哲已然肯定了回答了两次,不再多说,只是跪立无言,等待命运的决断。
他笃定自己没有产育过,也不愿再回想被关进那棺材之中的任何一个片段,因为那是有如凌迟一般的蚀骨之痛。
“既然你说你并没有产育过,那也就不便牵连你的部落。只是,你和昨日那判官之中,必有一人说了假话,既然不是你,那……便是他?”
郭皇后盯着面前男人的反应。他的神态沉静,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十分自若,即便脸色有些苍白,苍白之中泛着几许潮红,整体看去,还算是自若。
就算他在强撑,这般的状态,也已然是相当了得的心力修为。
“他说了假话。欺君,就必须死。”
郭皇后一句话,那判官的命数似乎已然落地。
“你说的,也未必就是真话。不是?”她笑着,轻轻勾起了面前慕容钦哲的下颚,让他的眼神正视着自己。
“这是皇宫,不是让你失了分寸的地方。既然你以待罪之身进来,就应该知道,如此欺瞒圣上必要受到惩罚。”
慕容钦哲对着她的目光,忽然正色道:“太后大概从来没有相信过人,没有体会过信任的感觉吧。”
他这般凛冽锵然的一句,倒是冷不丁的将郭太后震慑了住。
郭太后神色一凛,手指一僵,脸上的冷笑凝固的好不自然。
虽然他的反抗在她看来是这般徒然,但能够如此气势在她面前做出反抗的人,过去的几十年间,屈指可数。
常明涟仗着先帝的宠爱从来就没有将她放在眼里,而此刻眼前的男人,即没有倾世的隆宠,又没有震慑内外的家世,他凭什么如此忤逆自己?
“皇上不会要你,你这一生,即便不死,也不过就是个任人践踏的杂役!”
郭皇后冷道,一掌就掴了过去。慕容钦哲的唇边登时印出了几许血迹。
慕容钦哲狠狠的甩开了目光,他已然意识到自己将要经历了什么,但他不能死,他还没有一雪恩仇,他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死去?仓惶的吞咽了这个女人对他的侮辱,他才发觉自己的身体被身后的宫人顿时钳制住,那女侍正拿起那一只银盘中的铜印,就这样一步步的离近了他的脸。
“不!——”巨大的恐惧袭来,慕容钦哲跪地的身体一软,又反s,he性的僵硬弹了起来。
他不能破相!他不能破相!!!他的容貌和身体是他仅剩的翻盘资本……难道不是么……?!
然而,反抗是无力的。命运是既定的?
“滋——”的一声,那俊秀白皙的脸似乎被烹煮了一般,泛出一股烧焦的r_ou_味。
“啊——!!!”慕容钦哲捂住脸,撕心彻骨的疼痛简直让他感到了一种被撕碎成千片万片的绝望,倒在了地上,哀号出声。
郭皇后看着瑟缩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满足的露出了一点笑容,轻轻弹了弹手背上的衣尘,漫不经心的道:“行了,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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