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黑暗,一望无际的黑暗。
我于疼痛中费力地睁开眼眸,也只看见零星地几点亮光,刺眼的白炽灯悬在头顶上方,耳边是各种嘈杂地人声喧嚣。
“快,上电压……500焦耳。”
“医生,病人心率正在下降。”
“止血,抽吸!”
“停了……医生,停了。”
疼痛一波又一波来袭,我迷迷糊糊中只听清最后一句,“病人庄照照死于凌晨12点零五分。”
所以,我是死了嘛。
可是,我才十八岁,正值俏年,春华正茂。
几小时前,我还活蹦乱跳能吃能喝,现在却躺在手术台上不得动弹,也许是上天看我活的太没心没肺,想让我体会下真正的撕心裂肺吧。
死因吗?很简单,在这世界上每天千万起交通事故中,最普通平常的车祸,横穿马路活该被撞死。
可惜我连撞死我的是谁都不知道,不然我挺想感谢他,除了有点疼以为,我并不觉得死有什么不好。这世上,或许有心疼我的人,可我心疼的人都活的好好的,这就够了吧。
只是可惜了,要连累这个人毁了一辈子的大好前途了,在我被撞飞前凭着最后一口气,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却不巧撇到那车,看上去档次不错,估计是哪个有钱人吧。
我静静地待在手术室里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哦,应该说是尸体了吧,看着自己的尸体被挖的惨兮兮的样子躺在那,觉得挺反胃的,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是不好看了些,可看自己看到反胃还是头一次。
说起来,我生前是个很担小的人,看开心鬼都能吓哭,没想到自己成了鬼魂的这一刻,还挺有趣的。
我在手术室里飘啊飘,想找个镜子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可是我忘了,鬼魂是照不了镜子的,没有影何成像。
手术室门开的那一刻,我基本已经被缝补整齐盖上了白布推出去。不用想都知道,首先冲过来的肯定是我妈妈。
因为在医生宣布我已经死亡的那一刻,她的哭声早已经震透了整个医院。就算现在的我只是一丝“游魂”。听到那样的哭声,还是让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当看到她痛哭流涕的样子的时候,的确让我挺心塞的,但我在看见她身后的人后,我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我知道我妈妈很爱我,她给了我亲情,却没有给我一个好家庭。她爱我,并不代表也爱我的父亲。
哪怕现在,她喊来的都是她的老相好。我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我知道他很关心我,但我真的不知道他爱不爱我。也许爱吧,只是不够深。或者是他太擅长隐秘,而我却太笨。
但至少,我以为我死了,他多少会来看一看吧。我揉揉眼睛,发现一切不过都是我自己想多了。嘴角也只剩下一丝酸楚的笑容现在看上去更显得悲哀。
若是以前,估计早就哭了,只是麻木了,哪里是不痛了。
其实,如果我今早不回家就好了。也许我就可以晚点再死。
所以,际遇这种事,真的跟雾一样扑朔迷离。我一直都是住校的,虽然我考的是家门口的大学,但我还是坚持花了八百块住校,哪怕学校的伙食差到极点厕所人满为患浴室又小又破,但比起在家里受精神煎熬,我觉得住校要舒坦很多。
我今早起了个大早就是想回家拿几套冬装,只因昨晚下了晚自习后回宿舍差点给我冻死,所以早上冷得睡不着早早就从被窝爬起来,宁死也要回去。
我也知道回去有可能碰到妈妈和那个相好的,但鉴于我已经忍受了那么多年,再多一天也不会死。可谁知,老天就喜欢跟你开玩笑,再多这一天,真的会死。
我在门口开门时犹豫了半天,好不容易咬紧牙关进去,却偏偏让我看见我最不想见的一幕。
只怪家里门的隔音效果太好,如果在外面听到动静,我兴许会等一会再进来的。
我握着钥匙,铁柄刺进手掌心里,钝痛一点点汇聚才能让我保持冷静。我冷眼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穿衣服,默默地整理衣服,本来是打算拿个一两件就走的,可现在我一件衣服都不想留下来。
“照照,你这是要干什么!”她低喝,伸手便要过来拽我。
我很不给面子的甩了她的手,态度实在是好不起来,我有时候觉得很累,我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小心翼翼,这从头至尾我什么都没做,却好像什么都是错!
对啊,我为什么要忍,“干什么?给你们腾地方!”
我匆匆装好几件衣服,找出我所有值钱的东西,装箱走人,她欲过来拖住我,我眼明手快地躲了过去,很平静地放下家门钥匙,冷热开口:“我谢谢你这么多年的养育,但我想我们以后没必要的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我顿了顿,忍下心口处大片悲凉,“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我忍了十年,这十年来的不闻不问已经算是对你最好的报答了。”我猛地抬头盯着那位“代替”我爸爸出现在这个家里的男人。“你!你们!好自为之。”
这是我极少次的见她哭,至少是在清醒的情况下当着别人和我的面哭。可奇怪的是,发生这种事情,我竟然一点都哭不出来,原来痛意成海,是没有眼泪的。
其实,她跟爸爸能早点离婚,我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幸福,这点,我看的挺开。可是她没有,既然如此,那关于原则之内的事,我无法原谅。
然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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