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当初从云梦泽救起她时,她问的问题如出一辙。他回答道:“这里是楚国。”
杜荔阳懵了,猛然站起身来,缓缓朝房间走去,这一举动,可吓住了乔鱼,不住在身后叫她:“阳阳?阳阳?”
杜荔阳头也不回,似是自言自语:“请允许我再去睡一会儿!”没准下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她正愁云惨淡之际,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她吓了一大跳,转头一看,竟是刚刚站在乔鱼身后的那女子。
“你干什么?”杜荔阳瞅着她,惊讶中带着怒意。
“跟我走。”女子二话不说拖着她就走。
乔鱼跑过来拦住:“这位姑娘,你为何非要带走她不可?”
女子冷着声,全然不似在房间里那副女儿态:“放心,我不会杀她。”
乔鱼怒道:“那也不能将她带走,无凭无故的,怎说让你带走就带走。况且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你与她有什么恩怨,她半点都想不起来。”
女子冷笑一声:“她记不记得并无关系,只要她丈夫记得便好。”
“丈夫?”杜荔阳震惊地将她望着。
只听乔鱼道:“她的丈夫?她的丈夫就是我。”
此言一出,两女子皆愣。杜荔阳望向他。而那女子也诧异道:“你是他丈夫?”
乔鱼上前一步,将抓在杜荔阳肩上的紫衣的手掸开,再牵起杜荔阳的手转身走去。
也不知是怎么的,怎么一个毫无功夫的男子就能轻易地从自己手上带走一个人,而且自己发现后还忘了去追,女子想。等反应过来时,那两人都快出后花园了,这才大步追上。
—*—
江上,乔鱼划着船,杜荔阳坐在船头。
杜荔阳不停地看着四下风景,颇有三峡的意味,可凡是能见到的房子,都还停留在先秦建筑特征上,而人们的穿着也是如此。眼前这男的,自称是自己的丈夫,她倒是要问问他这样的古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名字的,还自称是自己丈夫。
船儿一路顺江而下,离郢都越来越远。
“那个,乔鱼是吧?”杜荔阳试着开口。
乔鱼笑道:“阳阳,你以前可是都叫我小鱼儿的。”
杜荔阳干笑两声:“嘿嘿,那小鱼儿,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乔鱼又凝着眉道:“你当真不记得?”
杜荔阳摇摇头。
乔鱼却在心底松了一口气,不记得好,不记得好,这样,她又可以回到自己身边,不是什么劳什子公主,不用再有人会来将她带走。“我们认识在云梦泽畔,估摸着有半年多了吧,记得那天天气很好,我和兄长在江上打鱼,撒出去的渔网,除了网到了许多鱼,还网到了你。”
杜荔阳眼皮跳了跳,云梦泽,大约就是洞庭湖的位置,难道自己是在半年多以前就掉到了水里?可是如今却犹如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那……你真的是我丈夫?”
乔鱼愣了愣,很快又恢复过来,扯着笑,道:“怎不是?就是呢,你看你还随身带着我们的定情信物。”
杜荔阳对自己搜了个身,果不其然,在怀中竟找到了一把木梳:“是这个吗?”
乔鱼点点头。他坚信,阳阳一直将这梳子随身携带,一定是对自己有情的,一定。
“那……那位姑娘又是谁,她好像也认得我。”她指着远处江岸上正骑着马,已跟了他们许久的女子。
“她?她是认错了人,之前就有人硬要将你认成其他人。”乔鱼道。
想这大千世界,相似的事物多不胜举,大约真如乔鱼所说吧!她低头看着那把木梳,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一般,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心口有一点疼。一池江水晃晃幽幽,两岸青山起起伏伏,似乎不知从哪里来的回音,缥缈在水雾里,叫了她一声:
“阳阳!”
她警觉,抬头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伸手掏出自己一直戴着的那枚玉髓,不知何时缺了一半,她抚摸着那处断口,却忽然感到一阵耳鸣,她蓦然听到一声金石相撞之声,在她脑海里如一剂古寺钟声,刺激得她脑袋生疼。她环顾四周,见乔鱼手上带了一只手环,大约是铜制的,正撞到了船桨巴子的铁钉上,“呛,呛,呛……”一下一下。或许,她听到的是这个声音吧!
但那如古寺钟声的声音却是像记忆里的,到底是怎样的记忆呢?或许,是她与乔鱼以往泛舟江上,听到的他腕上铜环撞击铁钉的声音。
“小鱼儿,我们这是去哪里?”
“回梓邑。”
—*—
乔家的院中,青燕抱着小初阳坐在檐口逗弄着,时不时传出咿咿呀呀的婴语。乔母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时不时叹着气。青燕见母亲长吁短叹的,便安抚道:“母亲,不必担忧,此去郢都也不算远,估摸着再过几日,鱼便回来了。”
乔母又一叹:“都与他说那阳阳和我们家不是一路人,瞧那日那么多贵人将她接走,身份定然尊贵,叫他莫要去找莫要去,他还是去了,即使找到了,人家阳阳能跟他个打鱼的走?”
青燕笑道:“母亲怎可这样说鱼,术和鱼两兄弟,在这十里八村的也是难得的男子,哪里就差了?再说,我看阳阳那个性,也不像贪恋荣华富贵之人,没准就跟着我们鱼回来了呢!”
正说完,却忽听得院门口传来了乔鱼的声音:“母亲,嫂嫂,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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