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碧妍神色瞬时冰冷。
“孟承云是一个人。你天天和他在一起,是要弄得他断子绝孙吗?”
碧妍一怔。
“你这样无异于是饮鸠止渴。你好好想想吧。”
“承云。”
“嗯?”
碧妍道:“你会娶妻子吗?”
承云道:“你又在瞎想了。”说罢从案上拿出一幅卷轴,放在桌上,慢慢地铺开、铺开。
淡蓝色的天景下,湖绿色的草地间,女子卓然而立。阳光暖暖地覆满她的全身,月白色裙衫柔柔地发亮。
那是她吗?碧妍轻笑道:“没想到你还会作画啊。可惜,我永远都不能生活在阳光下了。”
“碧妍。你要我怎样做?”我该怎样做,才可以救你?才可以和你一起离开这个冰冷黑暗的世界?才可以和你在阳光下再度携手?
碧妍凝视着他,那一句叹息咽回心底,她终于微笑着道:“画得真好。”
“周小姐。王上有请。”
碧妍看了看那两个鬼卒,道:“我不去。”
其中一个鬼卒道:“轿子就在门外。我等奉命行事,希望小姐不要推辞。”
他到底要做什么?碧妍不由一阵烦闷。那鬼卒不等她考虑,已抢先阻住了她的退路。
碧妍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鬼卒依旧不卑不亢地道:“我等奉命行事,望小姐体谅。”
他们应该是冥王的亲兵吧。碧妍知道自己的灵力对他们来说微弱得可怜,只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依言上了轿子。
轿子在冥王府东殿停下,两个侍女引碧妍进殿。
桌上已摆满茶点。过了会儿,侍女退出殿中,冥王身着袍冠匆匆赶了过来。
“妍儿。”
“哥。”碧妍特意强调这个称呼,“要做什么你直说吧。”
“好。那你就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去人间。”
“凭什么?”碧妍冷冷道。
“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不过请你相信,我真的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
碧妍“咦”了一声,道:“你待怎样做?”
“如果你执意要见他,我只得把你暂时安置在这儿了。”
碧妍一惊,“你敢软禁我?”
冥王道:“只要你答应留在冥府或是直接转世,玄音我可以帮你找来,你有别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碧妍如被重击。“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但是,我必须这么做。”
“是因为人鬼歧途么?既然他都不在乎,你又何必这样?”
“你们不能在一起。这是你的命数,也是他的命数。”
“谁会相信呢?你难道要把我永远软禁着?”
“我会的。”冥王躲过她愤恨的眼神,转身离开大殿,只是一张无形的网已将整个大殿包裹住,没有谁能够逃脱。
一见相逢,二见相识,三见相知。人鬼殊途,本不应相逢,更哪说相识相知。
人生自是有缘时,天涯执手殇情远。辜负往生铃。
她这厢枯守大殿,心若玄冰。他这厢秉烛待夜,长坐彷徨。
花谢花飞,离合如梦。怎奈何万千愁绪?一更、二更、三更……一日、两日、三日……早就埋藏心底的绝望化作了无限凄凉。
外面是满月,美好而祥和。承云独立着,忽而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他在忆妍轩,第一次听她弹琴。也并不是没有希望的,承云忽然一喜。如果她听得见,那把瑶琴还在他的桌案上啊。
宫调起,商调承,《如梦令》,为谁成?他轻轻吟唱道:“月下共饮皎光,长歌漫问凄凉。琴声一曲过,天涯海角苍茫。徜徉,思量。谁念风萧水长……”
“如果不能见到他,我宁愿灰飞烟灭。”
冥王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凝视着殿外,刚才还是一片墨黑的天空中忽然落下了许多晶亮的雨滴。
天降异象,必有征罚。难道他们真的就不容于世吗?
雨越下越大,忽然在天穹之上,传来一串刻骨的琴音。碧妍泪流满面。
失而复得的眼泪啊,饱含了多少悲伤!往生铃沥下水珠,碧妍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薄。还未待冥王反应过来,碧妍已飞身向那结界撞去。
一层金茫垄罩了整个大殿,铃声清脆而绝望。
不要她死。冥王下意识地抽去结界的灵力,这时碧妍已穿过结界飞身奔向远方。
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幕中,冥王一个踉跄,颓然倒地。
天边响起了惊雷。
水袖宫裁舞,步步斜流苏
这样一场诡异的雨。
雪水一般纯洁澄澈,泛着琉璃似柔和微妙的光亮。如珠帘从天幕洒下,溶入冥府的不尽深渊里。
曲曲回廊,幽幽小巷。碧妍拾了蔽阳伞,便匆匆走出堂屋。雨滚滚落下,穿过蔽阳伞,滴在碧妍的肩上、衣上、裙上。身体的颜色褪淡了,她却毅然向奈何桥奔去。心中悲喜莫辨,只是一意向前,不问结果,不论终局,就算违逆天命也要在一起。
她忽然一惊。那个人正站在几丈外,定定地看着自己。
那么淡,那么淡的身影,遥立在雨中。如水,如水般渗透进骨血里,溶入在心扉深处。
一道闪电划过,承云没有躲避。那眼神,碧妍却看得清清楚楚——不能同生,便欲同死!
还记得那个夜,碧妍悄然到来。他站在门口,对哭泣的碧妍说,“可我不死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但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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