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要嫁人的消息,又该如何收场,鱼奴只想寻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这天底下,有真心之人吗?哪个对自己真心过,果然草木易衰,滴水穿石,原来如此?何来永固?
情分不过是建立在我于他们用处大小上,我有什么用呢?我怎么忘了,自己,不过是天地间的孤魂野鬼,却总贪图太平人间。
记得下定决心从度月山出来的时候,觉得奔向的是无边无际的自由,看看现在的自己,活得像个木偶,牵牵绊绊,生长了许多不齿的小心思,我到底是宋菱还是杨鱼奴,清苓说的对,别以为,叫了什么名,自己就成了什么人,是了,什么都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自己活在虚假里,活在谎言里。
☆、第 72 章
鱼奴站在梁河畔,拭去眼泪,河水在月色下闪着点点微光,远望前处的游船,依稀有乐声传来,街边的馄饨摊热气将息,一身破衣的乞丐搂着孩子在扬絮桥下沉沉睡去,鱼奴掏出身上的碎银子,放在他们身侧,好了,这下真的一无所有了。比起流离失所,孤苦无依,挨饿受冻,儿女情伤实在不值一提。道理是这样的,为何还是这般生气、难过?
从前觉得书中佳人矫情,为情爱寻死觅活,唉,无心者无知,入我相思门,便知相思苦,那我便不入你这个门,我再也不要奢望去依赖谁。
女萝附松柏,妄谓可始终,松柏生高冈,攀援难及长,松柏常青青,不见女萝黄。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书中之言,句句忠言。
可见我还是太闲,才生出这闲情来。
她想起林江、金环,思绪飘远,所有的让人伤怀的回忆汹涌而来,幼时无人问津,寄人篱下,喜欢玉无双,人家心有所属,客气地当自己是妹妹,对莫七有些情愫,他又嫌弃自己出身低微,师父待自己又若即若离,百般讨好,难敌莫清苓一句,姑姑好!从前觉得念念待自己有些心机,金环最是天真,没想到……便是和自己共患难过的阿越,也依旧弃自己于不顾!
还有固戎营中,被人欺凌,鞭打,
我不重要?
我不能任性!不能妄为!
为什么我不能?
难道这便是我的命,我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信,我只能失去,没有得到……
鱼奴忽而想笑,命?我已经赢过一回的!
我才不怕,不是我的,我不稀罕,我偏不委曲求全,我绝不妥协,我倒要看看,什么才是命!
无一遍寻鱼奴不得,很是担心,这梁州城能帮着寻的还能有谁呢?她又会去哪里?
不知不觉到了清风楼,清风楼灯火黯淡,人影寂寥,如此深夜,想来都睡下了,这玉无双与鱼奴还有些交情,这个忙总是要帮的。
玉无双与莫七正是议事,听得侍从来报,便叫了无一进来,无一见莫七也在,很是奇怪。不过多个人多个帮手,可是此事不宜声张:“我与小菱儿走散了,寻她不得,途经此处,便找玉公子帮帮忙。”
莫七揶揄:“这深更半夜,你们去了哪里?竟还把人丢了,兴许,人家在穹南街,嫌你碍事,故意把你撇下了,你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一提穹南街无一更是着急:“哎呀,就是在穹南街出的事,总之你们快些帮我去找,万一出事可不好了。”
莫七玉无双面面相觑。
无一着急道:“先把人找到,快呀,对了,不许声张。”
梁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夜色茫茫,何处寻觅,玉无双与莫七都叫了人去寻,众人四处分散寻觅无果。
正是慌乱之际,有人说在梁河边找着小宋姑娘了,众人忙赶了过去。
看着鱼奴牵着马儿沿河走来,无一抹着眼泪,破涕为笑。
莫七、玉无双也放下心来,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观无一言语神态,大约也猜的到,想必是与林江吵架了。
鱼奴看着众人讶然:“怎么,这三更半夜,你们不睡,在这做什么。”
无一上前抱住她,鱼奴轻笑:“我没事,不过是出去走走。”
继而恍然大悟:“你们是来寻我的,我没事。”她面上挂着笑意望着众人。
此时最怕意想之外的关心,鱼奴泪光闪烁,幸得夜色遮掩。
若是再有人多问一句:“你怎么了?”
她便要松懈,泪如雨下了。
她声色透着欣悦,断断续续说着:“你们,快些回去吧,早些歇息。”眼泪滴落脸庞,鱼奴侧身擦拭:“夏夜沉闷,我不过,出来走走,你们不必担心。呵呵!”
神色怪异,莫七走上前瞧着她,鱼奴慌忙侧过身:“你瞧,月色多好,我便出来看看。”
莫七也看着月儿,余光将瞥见她红了的眼眶。
唉!不知你看上那林江哪一点。我与你相识三年,以为尚有些默契,彼此心意相通,谁想,你竟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真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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