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脸上满是震惊。
他竟不知这车夫的身手竟然如此高超!
延拓也是在西域混过的人,看出来这武功的路子像是吐火罗那一带的暗杀功夫,可那个汉人赶车的时候一脸憨厚,根本瞧不出身负这样诡丽的武功!
十一郎将那把长刀又塞回了车顶的暗格之中,拍了拍手跃了下来,捡起折断的鞭子,朝着老牛奔逃的方向吹了个口哨,幽幽叹气:“这牛还能找回来么?”
延拓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人都走了,夫人没有受伤吧?”
康平从牛车中探出头来,她刚才为了射击,把碍事的裙子给扯破了,露出了里头藏着的裤子,上半身却依然还是女子式样的短褂,她从车上跳下,笑道:“多谢延拓大哥了,等到了徐州,你们的佣金会加上。”
延拓看着她这身打扮,面色有些纠结,微微移开脸去。康平又问他:“你们看得出这帮人什么来头么?”
延拓瞥了一眼仰面躺在不远处,脑袋底下一摊子血的独眼,道:“跟咱们一眼也是佣兵,估计是受您那个仇家雇的。”
老三往自己的手上呸了两口唾沫蹭了蹭,去拔独眼身上的那把刀:“夫人,看来您的人头挺值钱的,这小子都能买得起这样的好货色!”他将那刀举起来对着昏暗的星光左右翻看了一遍,像是在抚摸一位赤身**的美人,发出了啧啧的称赞。“还想扮作流民呢,流民哪里用得起这种好货。”
康平走了过去,蹲下来检查了一遍独眼的尸体,冷冷地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我的命究竟值多少钱。”说着,她按住了独眼的脑袋,将那枚金色的弩箭从他的眼眶中拔了出来。
鲜血顿时飚了她一手。
康平捡了她丢在地上的破裙子擦了擦手指,转头对十一郎说:“把那个人的脑袋割下来挂到树上去。”
十一郎低低应了一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切白菜一样将独眼的脑袋剁了下来,拎着那短短的发辫往不远处的歪脖子树走了过去。
延拓看着她一派淡然的做派,脸色微微变了变,老三却赞道:“夫人,您还真是厉害,我们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清理干净了尸体,又将断了的车辕重新接上,寻回了牛,天边已经亮了。康平下令继续赶路,车队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动了起来。
延拓的人马继续跟在康平的后头,那辆断过的牛车走不快,慢吞吞的像是背了个大壳子的蜗牛,落在车队的最最后头,十一郎照旧一边叼着根草杆子,一边慢悠悠地晃荡着手里断了又重新打了个结,接起来的鞭子,偶尔还唱两嗓子听不出调儿的歌,唱得都是汉人庄汉常常唱的什么插秧种田的歌词。
延拓听着一阵牙酸。
可抬头看了一眼朴实无华的车顶,里头还藏着一把长刀,又去看十一郎用麻绳扎着的麻布裤管,里头还有一把锋利的短匕,他又牵紧了缰绳。
这回送的主子可是个深藏不露的。车队里保不齐卧虎藏龙什么高手都有。
底下人想要偷个懒儿,他都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开玩笑,车子里头坐着的那个夫人,谁知道到底是个什么大人物!
*
车队又走了两日,即将进入广固城,在城外突然遇上了流民匪。
为首的是个羯人,长了一双和延拓一样的绿眼睛,像是只猫儿似的,脑袋剃了个半秃,一根细长的辫子盘了一圈在脖子上头,背着把豁口的大刀,骑了匹老马冲下山来。
这帮流民匪倒是比之前那帮子佣兵好解决多了,延拓的队伍这两年在青州附近也往来过数回,同流民匪也打过不少次交道。
他纵马蹿了出去走到队伍的最前头,勒住缰绳抱拳:“兄弟,行个方便!”
那匪首瞟了一眼车队,又看了一眼延拓,道:“你们到广固城里头去的?”
延拓答道:“我们去徐州,路过青州而已。”
匪首桀桀笑起来:“那车里头的是汉人不是?”
延拓沉吟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你倒是给汉人卖起命来了?”匪首鄙夷地看了延拓一眼,“他们给你多少银子?不若跟着咱们到寨子上去,做的都是刀下的营生,赚得肯定比给汉人伏小做低来得多!”
延拓道:“各行有各行的规矩,我这样的,虽说走南闯北漂泊不定,但户籍还在军府,也算有根。我看重这个。”
那匪首上下打量了他一轮,开口:“听你口音是幽州的?也对,幽州不比冀州,冀州给大水一冲哪里还剩下什么户籍。”
延拓朝他抱了抱拳:“兄弟,都是挣一口饭吃,你们不差这一笔买卖,但是咱们几个兄弟就指着这个大人过冬了。”
匪首看了一眼那车队,车上有不少刀劈斧砍的痕迹,估计之前已经被洗劫过一轮了,看着三辆牛车一辆马车,装的辎重也不多,他于是接受了延拓的说辞,勒马让出一条道来。
车上的康平感受到队伍的停滞,微微掀起了车帘,却见延拓已经和那个匪首交涉完毕,策马返回队伍,她将延拓叫住,问道:“前头是什么人?”
敢在官道上拦车队的,实在是胆子不小,为首的兽皮柴刀,乱蓬蓬的胡须看着脏得像是从夯土块中刨出来的一样,一看就是流民匪。只延拓这么交涉一下,他们就退了?
延拓说:“他们看我们几个是胡人,所以态度会好些,再者前两天打斗过后,我们的车上全是痕迹,他们估计以为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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