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小野兽般的呜咽。
随即疯了一样的跳上汽车,他横冲直撞的驶出小路,直奔叶家。他不能坐等着希灵让人劫去,他得竭尽所能的去搬救兵。救兵都有谁?叶东卿算一个,金山也算一个,还有陆克渊——老婆要生孩子了,丈夫不闻不问,自顾自的在上海轧姘头吊膀子!什么东西!混蛋畜生!
所以自己得给他发电报!希灵像个傻子似的天天想他念他,小桐不能让她白想白念!
还有,那帮黑衣人是谁?白子灏还是何养健?还是另有其人?希灵到底还有多少仇家?她怎么就那么能惹事?怎么就那么招人恨?
小桐越想越急,越急越想,最后他咧了嘴,一边奔走,一边无声的哭了起来。他不怕奔走不怕累,他就怕自己是白忙活,就怕自己是来不及。他想她要是死了可怎么办?她要是死了,世上就再也没有她了,自己再想她,哪怕想死了,也见不着她了!
小桐不知道,希灵此刻还活着。
活着,但是被五花大绑成了个粽子样,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嘴也被布团堵着,气都喘不过来。周围是一片墨黑,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而她多亏嘴里塞着那一团布,再怎么咬牙,也不至于伤了舌头。
她疼,肚子疼。
双手被反剪着绑到了身后,两只脚也被绳子从脚踝那里捆住了。她极力的叉开双腿,然而不知道如何调动仅存的一点力气。
在这之前,她也晕过去了一次,昏迷之前她听那几名黑衣人对话,其中几个人全带着天津卫的口音。此刻醒过来了,她想了想,猜出对方大概是白子灏派来的人马。
白子灏从来没流露出过和她和解的意思,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和解不了。
此时身下一震,希灵忽然听见了火车汽笛的声响,身体随着惯性晃了一下,她心中一惊,暗想自己难道是在火车上?
额头向前撞上了硬物,她用面颊和鼻尖再去感受猜测,发现那撞疼了自己的东西,乃是冰冷的铁栏杆。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如今是在密封车厢内的一只铁笼子里。看来这帮人是要把自己带回天津去,至少,是不会立刻杀了自己。
从奉天到天津,还有很长的路走。于是希灵把热泪当水咽下去,将口中布团垂下的一角贴上栏杆,她用肩头把布角按住了,开始试着摇晃脑袋,想要扯掉口中的布团。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也互相摩擦了——她腕子细,还是有可能挣脱绳索的。
第139章夜惊(三)
希灵费了天大的劲,终于把嘴里那一团布扯了出来。这个时候,她的脖子和肩膀经过了无数次的运动,都已经酸痛得不能再动。与此同时,她肚子里的疼法一会儿一变,像是有一只手抓了她的五脏六腑以及孩子,不是拽就是拧。脚趾头在皮鞋里痉挛似的蜷起来,她极力的张开双腿——如果要生,那就生吧!
然而那孩子只是翻江倒海的折磨她,并不是真的要脱离她。她仔细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认为大概还是没到生产的时机,因为从肚皮的尺寸来看,这个孩子并不大,至少,绝没有大到生产困难的程度。饶是她骨盆窄,也不至于卡住了它。
张开嘴深吸了几口气,她闭了眼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劲。黑暗不会是永恒的,火车总有到站的时候,她还要等着再看见太阳,还要等着死里逃生,带着孩子去见陆克渊。
那么可爱的男人,她放手不要,留给金婉心?白日做梦!不可能!
倒伏下去喘息了片刻,她闭上眼睛节省体力,把全部精神都集中了手腕上。很有耐心的百般变换了两只腕子的位置和姿态,她万事都往好的哪方面想,比如肚子疼是很折磨人,可是肚子疼得厉害了,手腕就不疼了,皮肤钝钝的,被绳索勒掉一层皮也不在乎。
忽然猛的一闭眼睛一出声,她从绳套中生生抽出了一只手。
手抽出来,别的顾不得,先动了动五根手指。手指都在,也都听使唤,这让她放了心。很艰难的翻过身,她把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好,另一只手也是完好无损的,手指头都还在都能动,就算是胜利!
然而未等她要为胜利喜悦,一阵剧痛从腹中爆发开来,她失控一般的尖叫出声,声音随即又被火车车轮的轰隆隆行进声所掩盖。摸索着掀起裙摆退下短裤,她在黑暗中圆睁二目,大口吸气大口呼气。身下本来是湿漉漉的冰凉,这时体内奔涌出一股腥热的暖流,滚烫的几乎要让她漂浮起来。慌忙抓起那团布塞回口中,她咬紧了布团抓住了栏杆——抓住了几秒钟之后又松开,她屏住呼吸向前伸手,撕撕扯扯的去解脚踝上的绳套。麻绳粗硬如铁,怎么解也解不开,她急了,拼命的去扯去抠,待到两只脚终于分了开,她从鼻子里哼出了一声哭泣,随即重新抓住了身边的铁栏杆。
这一回,她清清醒醒的度过了分娩的每一秒钟。
孩子果然是小,像条鱼似的从她体内冲了出去,冲得她血流成河,只剩了悠悠一口热气。挣扎着坐起身从腿间抱起了那个热腾腾滑溜溜的小东西,她摸到了自己和小东西之间最后的牵扯——脐带。
扭头“呸”的一声吐掉了口中的布团,她俯下身,用牙齿一点一点的咬断了脐带。小东西“呱”的哭出了声音,希灵也力不能支的委顿下去。身体倒了,手臂却还紧张的蜷缩着,把这一小团呱呱哭叫的嫩肉搂入怀里。
“妈没奶给你吃。你得给我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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