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没有下楼张罗着熬药,倩云自己也没敢吭吭的咳嗽,十二点钟,美兰怯头怯脑的下了楼,脸上还留着红巴掌印,做贼似的喝了一杯牛奶,她悄悄的又回了房。
十二点半,希灵醒了。
她身边的白子灏是凌晨时分才上床,此刻睡得正酣。希灵没看他,径自下床进了浴室。和白子灏同床共枕许久了,但是她时不时的还是会感觉他陌生,有的时候,他没轻没重的和她闹,像摆弄个小玩意儿似的揉搓她,她脸上笑着嘴里嚷着,心里却是要回想起最初的那一夜——那一夜,是他强暴了她。
进了浴室关了门,希灵很细致的洗漱梳妆。若是倒退三四年,她会是个名副其实的洋娃娃,但是时光不能倒流,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女子来讲,她这副苍白单薄的童颜,其实是有点古怪了。
所以她必须加意的修饰自己,让自己看起来美而和谐。先用胭脂营造出虚假的血色,然后她一边抿着嘴唇上的口红,一边用手指将满头卷发整理得井井有条。为了防止脸上的雀斑蔓延,她现在尽量不往大太阳底下跑——不晒太阳,就热不到哪里去,穿得繁复一点,也不会难受。
将领口的缎带系成端正的蝴蝶结,她打算下楼去餐厅吃早饭。刚一推门迈进走廊,她和美兰打了照面。
按理来讲,美兰也算是她的“四姐”,但今天见了希灵,她很奇妙的瑟缩了一下,仿佛处于自保的直觉,她猛的向后退了一步。而希灵冷着一张脸,只用黑眼珠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同时脚步不停,昂然的走下了楼去。
在餐厅里,希灵慢慢的喝着一碗热粥,楼下没了金宝,楼上没了玉莲,只剩下一个傻乎乎的美兰和一个病歪歪的倩云,这让她感觉心里很清静,甚至有一点快乐。
一碗粥吃到见了底,她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容秀。容秀垂着双手,面孔苍白,发辫也有一点乱,眉宇间有淡淡的惊色。对着希灵张了张嘴,她欲言又止,终究是没说出什么来。
希灵向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怎么啦?”
容秀摇了摇头:“没有,你吃吧!我……我没事。”
希灵把粥碗向前一推,然后起身摸了摸肚子:“我吃饱了,现在外面晒不晒?”
容秀答道:“不晒,今天有点阴。”
希灵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然后鼓着腮帮子向前走去,及至把口中的水咽下去了,她也挽起了容秀的手:“那好,咱们到花园里走走去!”
容秀一言不发的跟上了她,待到两人一鼓作气走到凉亭里去了,容秀见她手拄栏杆向远望,眼睛明亮,像是情绪很好的样子,心里就一阵发虚,怀疑昨夜是自己眼拙看错,胡思乱想了。
“小姐……”她迟疑着开了口,话还没说出来,一颗心已经狂跳如鼓擂,声音都有些发颤:“昨夜……我也来看二太太的尸首了。”
希灵背对着她,只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容秀上前一步,把声音压到了极低:“我看见了她胸口的刀……”
伸手攥住了希灵的一条胳膊,她继续问:“那把刀,是不是我给你带来的那一把?”
希灵沉默片刻,随即头也不回的问道:“是又怎么样?”
容秀立刻就慌了:“你——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二太太的死,和你有关系?”
希灵这时向后一扭头,正视了容秀:“你怕了?”
容秀瞪着希灵,没说话,这一次她又怀疑自己是耳拙,听错了。
希灵转身坐在亭内的长椅上,仰起头正视了她:“容秀,你怕了,是不是?怕我连累你,是不是?我被人出卖被人欺负的时候,你没有怕;我刚报了一点点的仇,你就怕了!是不是?”
容秀下意识的摇了头:“不是……”
希灵忽然站起身,向上直视了容秀的眼睛:“你口口声声的说要和我好,可是我拿你当我的亲姐姐,你呢?你又为我做了什么?我被何养健骗来了天津,又被白子灏抢进公馆做他的小老婆,我那么久没有消息,你呢?你想我了吗?你找我了吗?”
她一边说话,一边一步步的向前逼近,容秀身不由己的慢慢后退了,脑子里乱哄哄的没了条理。希灵的眼珠子忽然变得无比深邃和漆黑,瞳孔中射出钢针一样的寒光,劈头盖脸的要往她的灵魂里扎。粉白粉红的小脸扭曲了,希灵咬牙切齿的说话,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在咀嚼她的血肉。
“我坦白的告诉你,没错,金宝的死和玉莲的走,都和我有关系,我没杀人,但是我有办法让她们自相残杀。谁欺负我,我就让谁死!死还是便宜了他们,我还能让他们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希灵喘了一口气,脸上的红潮渐渐退了些许:“你知道这世上,什么人最幸运吗?”
容秀怔怔的摇了头。
希灵说道:“就是在我十岁那年,抢我家产的那些人!那时候我太小了,我已经记不得他们谁是谁。如果我还能记清楚,迟早让他们百倍奉还!”
容秀看着她,这一回,真的是被她吓着了。
希灵抬起双手捂住面颊,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脸有些热,她用冰凉的双手给自己降温。往事是不堪再提的,提起来,她会忍无可忍的发疯。
再次睁开眼睛直视了容秀,她的声音平静了一点:“容秀,你别怕,我只恨那些坏人。”
然后她上前一步,轻声又问:“我把实话都告诉你了,你是站在我这一边,还是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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