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从你的袖子里翻出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成卉忙站起身,走到顾老爷身边道:“父亲,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愿意将这一碗药喝了,以解太太心头之惑。”话音未落,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顾成卉就已双手捧起了碗,咕咚咚地一口气喝下去了小半碗。
药汁苦涩难喝,她放下碗时。一张小脸已皱得紧紧地了。细辛急忙快步上来,用帕子替她擦了嘴,这才含着委屈、埋怨地对顾老爷道:“我家姑娘一片孝心,怕药汤苦口,又不愿意声张。才悄悄背着人,放了一包细白糖下去。不想绿瓣姐姐见了,不知怎么,就误会我家姑娘是要下药——这也罢了,偏偏乐妈妈听了,还不问青红皂白,冲上来就要打姑娘,奴婢一时气不过,这才跟她们厮打起来……”
顾成卉听了,好像有无限冤屈无处诉说,把脸埋进帕子里呜呜地哭起来。
孙氏主仆三人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乐妈妈才颤颤地举起一根手指,指着顾成卉道:“——既是如此,为何你方才,方才不说!又作出了那些样子……老爷,老爷明鉴……太太,太太您说一句话啊,方才的情形……”
孙氏的脸色沉得好像可以拧出水来似的,一言不发。——到了这个时候,她要是再不明白顾成卉是专门捏了一个套子给她往下跳,那真是白当这个主母了。
主母不说话,乐妈妈和绿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急的只觉得好像有七八张口也不够用似的,夹缠不清地就要给顾老爷解释之前的情况:顾五小姐和她婢女细辛,是如何作张作致、惺惺作态地不肯叫她们接近那碗药,神态又是多么地慌张、鬼祟、可疑……而她们又怎么敢去打小姐,不过上前拉了一把罢了!
可是顾成卉刚才端起碗那委委屈屈的一喝,已经足以胜过二人的任何说辞了。
看着父亲的脸色,顾成卉心里微微一笑。
接下来的事情,因为掌握了主动权,就变得特别简单了。绿瓣、乐妈妈二人以妄言挑拨、以下犯上的罪名,各被赏了二十大板的家法——二十板子打过之后,两人几乎都站不起来了,衣裤浸透了血,在身上粘得紧紧的。还是多亏小丫头扶着,这才一步一步挪回了下人住的后屋里去。天也晚了,不好再为了下人找大夫,孙氏只得遣了一个小丫头去照看。
经过了这一闹,顾老爷自然也没了与杨欢欢谈情说爱的心思,转身就出了门往何姨娘处去了,只留了顾成卉和孙氏独自在屋中相对。
苏金与另一个新晋的大丫鬟衾烟,见状赶忙进了主屋伺候。她们两个方才躲过了一劫,此时生怕惹了孙氏的眼,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打理了一遍屋子,又为孙氏铺好床,熏上香,就束手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儿。
唯有顾成卉,刚才打发了细辛去看乐妈妈二人,自己仍旧没事人一般,坐在椅子上用了一杯热茶,又笑着对孙氏道:“太太想不想用些茶点?”
孙氏乌云密布的脸色,几乎可以使人窒息而死——可独独对顾成卉没有半点效用。她冷笑了一声道:“我倒有点看不明白了,你闹了这鸡飞狗跳的一场,难道就是为了叫她们两个挨板子不成?”
顾成卉用一种恭敬得挑不出毛病的语气回道:“回太太。小五不敢。她们做错了事,父亲罚得自然有道理。”
孙氏冷冷哼了一声。
“太太,时辰已经不早了,您也该歇着了……要我说,您这一日里。总是不断地动情绪。怪不得身体不好呢。”顾成卉真挚地道,又转头吩咐两个丫鬟:“你们去给我搬一张榻子来,我今晚睡在太太床脚边。”
两个丫鬟瞪大了眼。一时无言以对,只有看向了孙氏。
孙氏的语气里带着恼怒:“你还嫌闹得我不够?我晚上不用你伺候!”
“太太这话就偏颇了……病情夜里才是最容易反复的,小五不亲自在床边伺候您,心里怎能放心得下,又叫什么侍疾呢!”顾成卉依旧笑眯眯地坚持。
孙氏顿了顿——忽然也笑了,对丫鬟吩咐道:“既然这样,你们还不去给五小姐把那张梨花木榻子搬来!五丫头难得有这份孝心,”她咬住了难得二字,“怎么也不能拂了你的意。”
她态度转变太快。反叫顾成卉楞了一下。
一旁苏金得了吩咐,忙进了稍间,搬出了一张榻来。顾成卉瞧了瞧,那榻子不到一人宽,两臂长,恐怕以她这副幼龄女童之身也得蜷缩着。才能勉强挤下——这分明就是一张脚榻。苏金又去抱了一床薄被来,往榻子上一铺——这一下,只见被子不见榻了。
待孙氏由两个大丫鬟伺候着漱洗了,苏金在屋子角落里留了一盏油灯,只要挑一挑就能亮起来。这是以防主子起夜看不清楚。而她自己和衾烟就睡在了紧贴主屋的外间里。顾成卉伺候孙氏上床躺好了,放下帷帐,吹了灯,自己除了外衣,便蜷着躺在了脚榻上。
刚刚躺下还不过一刻钟时间,就听见孙氏的声音从帷帐里头悠悠地传出来:“我渴了,去倒杯水来。”
顾成卉披着外衣坐起来,用脚尖摸索着找到了自己的鞋,站起身。那是一双室内穿的软缎子鞋,鞋底又软又轻——她也不急着去倒水,而是来回走了几步,这才到了帷帐外面,轻声问道:“太太要喝茶还是水?要凉的还是热的?”
孙氏的声音搀上了恼怒,喝道:“要你去你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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