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的大学教师也属外聘。而如今全城谁人不晓封泽已被通缉,学校内部管理结构混乱,这些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只凭唐翰飞一人之力实在难以维系。
连常鸣也忍不住嘲笑他虚伪,但面子还是要维持,说:“唐教授,我这做建筑的,隔行如隔山,对办学一窍不通,您找我怕是找错了吧?”
唐翰飞这几日接连被拒,已总结出经验,对于这样的拒绝自然稔熟于心,一时也不慌不忙。
“教育局那边我来打关系,只要教室和宿舍租下来,其他都是小菜一碟。我现在相当于拜访卧龙请你出山啊。”
常鸣一下被抬到尴尬的高度,登时啼笑皆非,“唐教授言重了,我要有那孔明之才,早像您一样为祖国的花朵指路引航,哪还用得着出来为五斗米折腰呢。”
秘书在玻璃门外敲了敲门,探半个身进来,“常总,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会议要开始了。”
常鸣站起来,依然笑如春风,“这样吧唐教授,资料您先留这里,回头有空我仔细看看,要有兴趣,一定第一时间回电给您。好吧?”
话到这份上,拒绝意味已经暗示明显。唐翰飞心有不甘又无处派遣。只得拎起公文包站起来,维持风度地说:“那不打扰常老板了。”
“唐教授慢走,我让人送送您。”
“对了,”唐翰飞到门边回头,“昭颖这几日在家经常提到你,她一个人也无聊,你有空……也去看看她。”
这张感情牌要是打早两年,常鸣说不定就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惜现在来得太勉强也太晚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也许家人的陪伴对她帮助更大。”
常鸣虽未提及封泽,但所指何事两人心中有数。唐翰飞脸颊立时泛白,双目瞠圆将怒未怒。他矮人一截,没有在客场发作的道理。他夹紧公文包,灰头土脸由秘书送了出去。
中午王琢来附近办事,那天约酒没去到,这会特地过来找常鸣吃饭。席间,常鸣说起唐翰飞的事。
王琢停下筷子,“你答应了?”
常鸣说:“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
王琢点头,“封泽能白手起家撑起来,不见得会亏本,可谁也说不清这趟浑水有多深,关键他还把名声搞臭了。”
“我要是又闲钱还可以赌一把,现在还是稳点妥当。”
各自夹了会菜,对话停顿得有点久,但两人太熟了,并未觉得尴尬。
王琢犹豫开口,“你女朋友还好吧……我听阿柏说了……”
常鸣脸色果然霉了,回答得似是而非,“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王琢比谢雨柏多了几分细腻和敏感,察言观色猜出两人关系紧张,难得多管闲事当一会和事老。
“鸣子,作为朋友说句可能你不太爱听的,”王琢说,“女性在这件事上承受的痛苦远不是男人能想象,起码她们是在拿自己的健康去冒险。”
嘴上不愿承认,常鸣的确有时会觉得蔡堂燕过于冷血,也觉得自己比她更煎熬。
常鸣故意玩笑,想戏谑着转移话语对他的冲击力,说:“你以前是不是对不起过谁?”
他们三人同穿一条裤子长大,青春期的糊涂事瞒不过彼此。
王琢表情不露破绽,“我要是要的话,现在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呵呵。
王琢说:“还记得大三暑假我找你借钱?”
“我把刷盘子的钱都掏光给你了。”
王琢做了个对头的动作。
“可你不是在赌城连机票也输光了吗?”
王琢表情闪过一丝不自然。
常鸣彻底明了,无奈地笑:“这故事还是让阿柏来编可信度比较高。”
“没想到你记得那么清楚。”王琢给他的茶杯斟茶,“不过我开头说的是真心话。小蔡这人给我总体印象不错,不浮夸,性格可能内向了些,但心地应该不错的吧。我挺人事的反应,做事挺仔细认真的。”
此般夸赞常鸣并不意外,这些闪光点早已刻进他脑海,只是被友人夸起,心里也是禁不住欢喜,稍稍冲淡了她冷漠的印象。
昨日积了一天的工作,常鸣这晚回家已深夜,蔡堂燕早睡着了。他洗漱完轻手轻脚摸黑钻进被窝,身旁一阵窸窣,一条温暖的手臂揽上他的肩膀,另一条扣住他的胳膊。
常鸣一时没动,眼睛适应黑暗后看清了天花板的高度。这样的触感太陌生,蔡堂燕几乎不会主动亲热,放以前他会飘飘然,此时却像亡羊补牢,他心里感到悲哀。
她的手臂犹犹豫豫开始松动,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缩回了手,转回自己那边。
“你干什么呢?”常鸣失落之中夹着一丝怒气。
“你生气了……”她依旧用细细小小的声音,让常鸣更为窝火。
“生气你不会哄吗?”
蔡堂燕在黑暗里咬了咬嘴唇,“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不回来我上哪去。”
“我以为你讨厌我……”
不对调的交流加深各自的怨念,也许他们适合彼此冷静。常鸣最后说:“你的确做了我讨厌的事,但对你我真的讨厌不起来,要是我能讨厌你,这事就好办多了。我只是、我只是暂时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
“那我搬走好了……”
常鸣气得要从床上跳起来,“你给我乖乖呆这里养身体,哪都不许去。”
屋里倏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细弱的吸鼻子声音,像一支孤独的小夜曲。许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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