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点了一盘桂花鸭,又点了两盘小菜,一碟花生米,左青要了一斤老酒。菜还未上齐,韩蕊便如往常一样拿起筷子先吃了起来,左青一笑,夹了条鸭腿放入她碗中。
韩蕊想都没想便夹起另外一条放在左青面前的空碟子里。左青未动筷子,待韩蕊吃完后,把它依旧夹回韩蕊碗里,韩蕊像往常那样,没有客气,吃了下去。
两人吃饭都没有多说话。左青,自樽自饮,就着花生米喝着酒。韩蕊先横扫完鸭子,接着又把两道小菜吃了个干净,吃光舔尽之后说道:“这菜的分量怎么越来越少,以前可以就着菜吃两碗饭,现在才勉强吃了一碗半,就没菜了,这店家真抠门!肯定是个黑店!”
左青微微一笑,这场景也不是第一回了,让他想着就好笑。每次带韩蕊出去吃饭,韩蕊的胃口都奇好无比,无一例外都是风卷残云,有多少吃多少。而左青,永远都是一碟花生米,一斤老酒,慢慢吃慢慢喝。待到韩蕊吃饱了,他的酒也喝好了,一碟花生要是还剩几粒,韩蕊也必定是要站起身把它们都捞到嘴里,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高高兴兴地回家。
左青想到这儿,眼角突然有些湿润,多久了,一个多月,他没有这么开心地和韩蕊在一起吃饭,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觉得今天的这顿饭吃得格外不易。这一个多月来,他一个人吃饭,从不喝酒,总是一盘菜,一碗饭,匆匆下肚,滋味全无,哪有现在这样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花生米这么惬意。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第一次领悟到,原来韩蕊对他这么重要,他此生别无所求,只想这么一直守着她,看着她,他知道总有一天,她会长大成人,会离开他,可是他在心底总有一点小小的幻想,希望那一天能来的迟一些,再迟一些来。
不一会儿,韩蕊连第二碗饭也吃了个精光,见左青还在喝酒,便说道:“你看,我没说错吧,这菜就是分量变少了,往日都是我吃完你的酒刚好喝好,现在,我的饭菜吃完了,你的酒还有这么多没喝完,连花生米也变少了!”
左青拉住她的手,说道:“来,陪我一起喝点吧!”说完拿起一个空杯,也不管韩蕊会不会喝,倒了一点儿酒递给她。
韩蕊接过来,一口喝下,撅着嘴看了左青一眼,只见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眼神既有些忧郁又有一些迷离,突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窗外雪花飘零,有一两片飘了进来,落在左青肩上,左青低头喝酒,浑然不觉。韩蕊放下酒杯,用手轻轻弹去落在他肩头的那片雪花,左青好像不胜酒力,很快便醉了,头伏在桌上,轻轻打起了鼾。
韩蕊小心拿走他手中的酒瓶,让小二把桌上的碗碟撤去。背靠着窗,一边安静地看雪,一边陪着他。左青睡得很香,仿佛他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似的,他睡得也很安稳,尽管不是舒服地睡在床上,而是随意趴在一家客栈的酒桌上,可是看得出,他睡得很踏实,窗外雪花飞舞,窗内酒酣正浓。
恍惚中,韩蕊也陷入了梦境,在梦中,她又来到了白鹿教,韩蕊便顺着小路边走边看。在苗圃,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缓缓地走着,那不是沈秋风又是谁?
韩蕊高兴地大喊:“沈风!沈风!我是韩蕊!等等我!”
谁知那身影听到韩蕊的话,非但没有转身停下来,反倒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韩蕊只好跑着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一个飞快的走,另一个边跑边追,不知不觉就出了苗圃,沿着山路走去。
说也奇怪,走了一会儿,风景就变了,出现了好多韩蕊不认识的白衣弟子,房屋也明显华美精致些,韩蕊见着不像是白鹿山,便有些迟疑,放缓了脚步,前面的沈秋风也放慢脚步,还转过身停下来等她。
韩蕊问道:“这是哪里?”
沈秋风笑着说道:“你猜?”
韩蕊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很漂亮。”
沈秋风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月牙,问道:“那你喜欢这里吗?”
不知为何,韩蕊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喜欢!”
沈秋风点点头,他走上前来挽住韩蕊的胳膊,说道:“那你一辈子陪我住在这里好不好?”
韩蕊笑着反问道:“这是你家?”
沈秋风笑而不答,韩蕊羞涩地和沈秋风偎依在一起。
突然,梦境一变,沈秋风不见了,留下她一人惶然。韩蕊睁开了眼,一切还是照旧,她才记起这不过是在酒楼,她刚才是打了个盹。
韩蕊扶着桌子慢慢站起来,她身上的麻痹已经褪去,现在她又恢复了常态。韩蕊打开窗户,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掠过她那张有些苍白却青春亮丽的脸,她的头发略微有些蓬松,随意地散落着,有几分凌乱,却平添了一份妩媚。
韩蕊用食指在窗户的木框上轻轻划动,仔细回味刚才的梦境,她竟然梦到了沈秋风!在梦中他安然无恙,可在现实中他究竟过得如何,去了哪里,实在让她担忧。
韩蕊突然有些生气,自己为他牵肠挂肚,他竟然像个没事的人一样,连一张便条都没有给她留下!
韩蕊生气地用指头戳了戳木框,小声骂道:“好狠心的人,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可是想着想着韩蕊心情又有些甜蜜,在梦里他不是明明白白地说了他想和自己在一起吗?想到这儿,她心情大好,用手指轻轻画了画窗户上的小格子,心想,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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