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估量自己剩下的体力能不能打过他时,她也听见了自己干脆的回答:“姜艳。”
他俩对面站着,风把天光仓促地送进来,两人都是半暗半明亮。
姜艳不知道童远是谁,她的前世姜艳的今生,都不知道,不过,看见那张瘦得太过的脸,她倒是觉得很顺眼,顺口就道:“你的名字真好听。童远你饿吗?我有吃的,可以分给你。”
他实在太瘦,因而显得更高,架着一袭黑袍走出来,脸色青白,眉眼深陷,脸颊瘦削到嶙峋,风掀袍角都怕掀出一副纯粹的骨架来,方才不声不响地黑在暗处,说他像鬼也不冤枉。
他有些不自然地弯了弯嘴角,眉眼一开,这使得他的五官生动起来:“我不是饿死鬼,我不饿。”
“哦……”她长长的敷衍一声,自己嘟囔,“就知道不是。”
那还问。
可是,随着他往前走着一步,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急切起来。
他的一只手低垂着,另一只掩在袍子里,她知道那里有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心头的亲切、焦躁、凄楚还有似曾相识的绝望,都是真的。
霎时间,她脸上有些扭曲。
他倒是没注意这个,沉默地点了个头,干咳两下:“姜姑娘,在下还有事在身,先行一步。”
“不行!”
童远不易察觉地一僵。
这一声不讲理的否决出来,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她一时说不上来哪儿不行,就是不行。她缓了下语气,试着找补一下:“外面还下着雨呢,这个天儿,你走不出去。”
说完,瞬间又觉得自己理直气壮。
这个天儿,小龙山是出不去,要不然她也不会来这儿避雨。
“我出得去。”他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不过,留下来等雨停,也不是来不可以。”像是越来越习惯了说话,这会儿,他的声音是低沉又稳重,不像刚才直眉楞眼暗里看人的莽横,但他的行动是果断的,一步一步,毫不迟疑地往前逼过来。
她忽然觉得自己现在这副德行有些拿不出手,他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对,他们管这个叫“小家子气”,一下子郁闷的不行:“慢着,你站那儿。”
他略一顿,倒是很听话地收住步子,也不说话,人还笔挺地站在那里,气息却放松下来,沉重的眼睑疲累地一翻,有倦怠的杀意从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不紧不慢地杀过去。
她蹙着眉头,全神贯注地思考,对这近在咫尺的杀意毫无察觉,一抬眼,见他高高地杵在那里,福至心灵,“你。”她眉眼一扬,理直气壮地看回去:“请公子,转过去,呐,非礼勿视。”
她的眼睛明澈得厉害,衬着苍白的一张脸,往起一抬,叫人猝不及防地惊心动魄。
童远下意识地错开眼,避免与这张脸相逢。
“你转过去呀。”
他就转过去了,背身听着她在身后窸窸窣窣,像是在飞快地扒拉着什么,忽然,没声了。
他倒也不着急,反正一路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算不得什么新鲜把戏。
耐着性子等了会儿,倒是她先出声,隔着洞口远远传过来:“童远你等会儿,不会耽搁你太久的。”
她直接喊他童远,听着亲切的很,他开始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个名字,然后,他就听见了身后传来吭哧吭哧洗东西的声音,略一想,差点儿就笑出来:“姜姑娘,你是在给那死人洗衣服么?”
“啊,是啊。算了,你转回来吧。”
她原是想直接扒了人家的衣服往自己身上披,好歹算是有外袍,总比待会儿穿着一身白哭丧一样在大街上跑得好,再者也御寒,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可是有男子,穿着姜家小姐的寝衣,那也不像话呀。
可是,那人是被她割喉杀死的,倒地后放了一地血,袍子前胸上几乎被血泡透了,她再怎么不讲究,也嫌熏得慌。
这会儿,她就蹲洞口那大岩石底下,把那袍子抱怀里,单攥着前襟捯饬,当是就着屋檐水洗衣服。
听见耳边有人叫她:“姜姑娘。”是童远过来了,“若不嫌弃,你就穿这个吧,总比这湿的强。”
她有些恍惚地扭转身来,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了一句:“那你呢?”
她无意识地抿了一把耳边碎发,眼睛忽闪忽闪四面八方地飘,有一绺头发垂下来黏着眼睛,她却没管。
怀里的袍子在她转身时委到地上,两只手虚虚张着,却在对上童远眼睛的一刻,紧紧攥住,缩了回去,半晌才反应回来去捡。
童远定定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那简直是一种沉醉其中而不自知的痴迷。
他不懂了,他们这是从哪儿找来这么个角色。
他提醒她:“这是出门时预备的,还望姜姑娘不要嫌弃,毕竟初春,风雨透骨。”
他把叠的整齐的袍子递给她,她就接住:“谢谢你。”脸上回了回神,有些别扭地低下头。
她为了洗衣服把碍事儿的头发拢到了脖子一侧,草草在颈间挽了个扣,挽着袖子,收着裙幅,蹲在地上那么草草的一团,那份自然随意的姿态,不像安明王府的小姐,那也许是安明王府的丫头,从了主姓。
但是她身怀绝技,若真是安明王府的丫头,在训练过程中定然也会训练她的奴性,目前看来,恐怕没有,当然这也可能是伪装的一种。
就在童远暗自思量时,她突然五指做抓,抓向他腰间。
那里沉甸甸挂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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