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不留意,差点被他踢翻椅子,不禁哑然,回过神,好生教周自恒下个指法。
周小少爷是长大了啊,长成了……大少爷。
周冲装修地高雅清贵的书房,整个就是周自恒的娱乐天地,地上散落摆著模型和游戏机,凌乱不加整理。
而现在,周自恒叫了小助理在书房教他学吉他,原因无他,隔音效果最好。
小助理这一教,就教了一个下午。
夕阳斜照。
周自恒把吉他摆正,脚踏著地面,打著节拍,重复了一遍新学的旋律。
小助理没敢走,倾听著。
半晌,周自恒抬起头,随意地开口,笑著问他:“诶,蒋文杰,你大学不是学经济吗?吉他也那时候学的?”
他只是漫不经心地问一句。少年郎还没有成熟到进入变声期,声音却不是幼年那样软软糯糯,大抵是人过于骄傲,声音也让小助理觉得抑扬顿挫。
周自恒笑意聊胜于无,极其浅淡,他的脸融进金橙色的夕照里,眼睛黑亮潋艳。
他生的很像个女孩,唇红齿白,但眉毛如刀,锋利浓黑,冲淡了一些柔软的精致。
蒋文杰,也就是小助理,他这么些年来来去去周家这么多回,直到前天他上门教周自恒吉他,这位大少爷才嫌弃巴拉地从桌上拿了他的人事档案,又嫌弃巴拉地,一字一顿叫他名字:“蒋……还和蒋校长同姓啊,文……”大少爷打量他一眼,“是挺文气的,杰……也没看见哪杰出啊。”
蒋文杰直接想撂挑子走人。
周自恒又笑了笑,骄矜地同他说了句:“文杰,不错。你爸妈取名字比周冲有文化水平。”
蒋文杰哭笑不得,想著威风八面的周总被他儿子这般埋汰,心里不由得多了一点得意来。
周自恒靠著椅背坐著,等著蒋文杰的回答。
蒋文杰有些赧然,出大学进社会好几年的人了,这时候抠著手指,道:“那时候年少轻狂嘛,流行那样的。”蒋文杰比了个手势,示意长长头发,“还流行摇滚,民谣,就学了下。”
“就学了下?”周自恒玩味看他,“你这样可不算就学了下啊。”
说实话,这些年蒋文杰给周冲做助理,从小助理做到大助理,从大冬天跑很远给周自恒扛箱子送牛奶,到西装革履出入大型会议,一步步从一个穿平价不合体西装,脸上青春痘满满的小年轻走到今天,在公司也算是一号年轻有为的人物了,周自恒——
愣是没有记住他。
直到公司年会,蒋文杰弹了一首吉他曲,周自恒才上了心,叫他来教吉他。
蒋文杰学吉他当然不止“学了下”,为了在一众大学男生里出彩,他下了狠功夫。
被周自恒戳穿,他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道:“是学了挺久,我……”
“那女孩子喜欢吗?”周自恒没听他说完,直接打断他,下巴支在吉他上,问他。
他的问题直接又突兀,蒋文杰愕然看他。
周自恒正在长高的时期,脸上婴儿肥褪得飞快,露出尖尖下巴。他摇头晃脑,头上有一撮小小的杂毛立著,时不时轻轻动摇,眼睛里写著对问题的探究。
——这才像个真正的十岁男孩。
他平日里骄傲又自大,语气成熟,加上单亲家庭,周冲教育又不得当,他的心智成长飞快。
蒋文杰想著,斟酌字眼,回答他:“应该是都喜欢的吧。女孩子都喜欢帅帅的,酷酷的。”
他以大学生的视角来看待这样的问题,年轻的女孩追求浪漫,在夜间的草地上弹吉他是一件格外拉风的事情。
“帅帅的?酷酷的?”周自恒来了精神,又踢了蒋文杰的凳子一下,“你看我呢?”
他才十岁,还不能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但为了不惹毛他,蒋文杰昧著良心,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周自恒收下夸赞,眉梢飞扬。
“那你说我弹个什么曲子好?”周自恒又问。
这下蒋文杰说不出话。周自恒才学三天,刚认全谱,识得音阶,就想著能弹曲子了?
蒋文杰问:“那看你弹给谁听了?”
周自恒脸突然有些羞红,头上一点杂毛都跟著摇摆,黑亮眼睛低下去。
他支支吾吾半天,道:“弹给我同桌。”
噢,同桌,还得是个小女孩。
蒋文杰了然,想著应该就是隔壁小月亮了。他想到这个小女孩,脸上就忍不住有了笑容。
是个懂事又讲礼貌的小女孩啊。
“那弹《同桌的你》呗,小姑娘都喜欢。”蒋文杰道,他又弹了一小段前奏,唱了两句。
周自恒尽管早熟,但也不太理解歌词的含义,只觉得这个歌名煞是符合他的要求,便点头道:“那行,就同桌的你,你明天就教我,我得在开学前学会。”
“开学?”蒋文杰掐算时间,不由得惊讶。
“我说开学就开学,你哪那么多问题。”周自恒不知道是羞恼,还是真生气,冲冲地回他一句。
蒋文杰闭上张大的嘴巴,问出他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不去速成班学?”偏偏要找他?
那不是怕小月亮发现他在学吉他嘛!不然他挑书房来练习做什么?不就是怕隔壁听见声音吗?
再次被戳到痛处,周自恒怒瞪蒋文杰:“你管得著吗?小助理!”
小助理再不多问。
之后几日,小助理日日来,乘凉风,还能顺带著被周冲大总裁夸奖,只觉得南城的暑热都消减下去。
周自恒是真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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