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口立了个影如鬼魅的男人,他身量近乎一米九,一身黑色禁欲的西装配上一副同色的墨镜,一头深棕的短发,令人轻而易举判断出这是位外表端正的外籍男子。
季疏晨的心当下没由来的慌张了半刻,她迎上去:“辛苦了,欧洲市场的期货……”不等她说完,男人迅速的用纯正的中文问:“她呢?”
“在……我的卧室里。”
卡尔疾步上前,在将与季疏晨擦肩而过的瞬间顿住脚步。她伸手做了个“p”的手势,“她醉了,今天不能克制一下你的□□吗?”
“□□?”卡尔用最东方式的薄唇翕动,“如果这也算□□的话,那你就太笑看男人了,tel。”
“除此之外,”季疏晨回首望那个手已经触上她卧室门把的男人,“就没有更能表达爱意与想念的方式了吗?”
“我不是屈湛,”这个看似高雅风度浑然天成的男子答得极快,“我不会放她走。”他不再迟疑,按下早已握住的门把,从门内将卧室反锁。
——tel!
——嗯。
——我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叫你了呐!
——是。
——今晚我可以不回房间睡你的床吗?
——你安心睡。
季疏晨缓缓蹲下身抱膝埋头,就这么愣神蹲在空荡荡的长廊上想,她终于把那个纯白无瑕的小女孩透支的最后一次相信,给弄丢了。
她身后的门板内,突然传来女孩无法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和野兽疯狂扯破公主华服的刺耳之声。
裂帛之音像极了季疏晨的名字:tel……好似那个纯白女孩的娇唇翕动,一遍又一遍喊着:tel……
季疏晨也发了疯,拔腿往楼上跑。
停下来、快停下来!
她捂住耳朵,却掩盖不了心内的咒语,她的脚步越来越快,甚至连拖鞋都跟不上她的步伐。
今夜她喝了浓烈的佳酿,带了几分薄醉,纤足仍在跨着台阶,脑海中却想不断旋转、再旋转……砰!她的双膝硌在最高层的平面上,埋进长绒毛的上等毛毯里,单手堪堪抓住了身侧镂空雕花复古的铜柱。
疏晨一下子清醒过来,楼下人听到动静似要上来,疏晨不愿被任何人瞧见此刻的狼狈,跌跌撞撞爬起来闪入一间空房。
季疏晨误打误撞进了疏宫的练功房,楼下的脚步愈发近了,季疏晨打开音响,放了张古典音乐合辑,《绿袖子》婉转舒缓的曲调在偌大的练功房里回荡,脚步声终于停下来,随即渐行渐远。
然而那如梦魇般可怖的低吟微喘依旧在季疏晨心头挥之不去。三年前那个滂沱的雨夜,就在季疏晨的卧室里,一个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少女,把代表贞节、纯白、信任、天真的热血,洒在那张充斥着昙花香的床单上,而那个如野兽般凶猛的男人毫不怜香惜玉的锁住身下绝望挣扎的羔羊,无止休的索取。
那晚屈湛也在,季疏晨没法做到像他那样充耳不闻,她把自己锁进练功房,等浑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分力,她瘫倒在镜墙前,沉沉睡去。天亮时她在屈湛的房间醒来,而米粒,已避她如蛇蝎。
她又开始跳舞,跳那支经年未舞的芭蕾,盘起久久不梳的发式,穿上那双亮粉的舞鞋,还有那套味道久失的练功服。
她又开始不停地旋转,下巴与肩膀将擦未擦,配以可与天鹅媲美的细颈,重复着留头转头、留头转头;她纤长的指带动细臂,弧度优美的在一到八位间挥舞;脚尖贴着舞鞋里的木块绷得可让脚背与地面垂直,灵活的脚腕如一个永不被套上枷锁的国王,掌控所有步调。
季疏晨沉浸在自己的芭蕾世界里,尽善尽美、淋漓尽致的将一支不知具名的舞送给从没出现过的观众和早已迷失的自己。
坠入痛苦有又忘情漩涡里的她一直没有发现,她所谓的镜墙,是单向的。
镜墙的后面是另一间屋,屋子里此刻正坐着一个英俊挺拔的男子,他支着画架手握一8b的铅笔,目光沉敛缱绻的在玻璃后的人影与画纸上徘徊,不知已经画了多久。
月光铺在昏暗的画室里,照亮一地心上人的娇影。
就算舞了一夜精疲力竭,季疏晨的意识仍是不完全涣散的。她知道没等她完全昏睡过去,屈湛就走进来抱起她去洗浴更衣,拥她睡至天明。让她一直纳闷的是,练功房里没有摄像头,她睡前也不会去关音乐,屈湛却能在她睡觉凄寒时恰如其分的进来,然后不带任何□□的为她洗漱。
那时候的屈湛与人前的他是大相径庭的,他在外人面前向来善于伪装,可同时又令人看不出他的道貌岸然,而昨夜及三年前那个雨夜悉心为季疏晨打理的屈湛所有举动都带着异样的温柔,这种柔情似水就算季疏晨看不见,心底也听得到。
她不想往更深层次去思索,在屈湛房间找了套衣服准备直接出门,走到门口才明白为什么面面俱到的朴管家今天没有端着餐盘尾随——疏宫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季疏晨并不陌生的高级轿车,车里坐着正微颔阅读文件的不是屈湛又是谁?
季疏晨脚步虚浮地跨进车内,拿起屈湛手边的全麦蔓越莓面包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到达crush时正好解决。季疏晨叠好纸袋下车时,正襟危坐一早上的某人脸有点绷不住了,他啪的合上看了一路都没翻一页的文件夹,还没喊“开车”,车窗被人叩了几下。
令屈湛刹那心欢的是季疏晨那张素面朝天的容颜,更令屈湛欣喜若狂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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