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娅莲、赫文亮面对面坐着。
“三姐,娅婕要跟着就让她跟着呗。”
“她走了谁照顾老太太。”
章娅婕听说要坐飞机,便嚷嚷要一起去上海。章娅莲知道,多一个人会多花不少钱。她也明白,赫文亮说是去上海考察考察准备干点啥,实际是为了实现多年的心愿——带着自己坐飞机。但她不知道赫文亮家里发生的事情。
“二哥、二嫂不是在家吗?”
“他们还得上班,哪有时间照顾我妈。”
老太太虽说年近七十,但身体硬朗,耳不聋眼不花,只是牙齿全掉光了。
两人天南地北地闲聊起来,赫文亮少了许多苦恼。
列车又停下了,这是一个较大的车站,下车的人很多,长长的队伍缓慢地向前移动。
这时,队伍中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青人,无视前后左右的众多人,竟然将手伸向身前一位女士肩上的挎包里。
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赫文亮起身伸手要拍年青人的肩膀,可自己的双肩却被两只手按回了座席上,“大哥,别累着。”
赫文亮抬起头,一双阴森的眼睛,一张狰狞的脸。
“大姐,你的钱包掉了。”章娅莲用手里的钱包拍拍失主的胳膊说。
女子回过头接过钱包,“谢谢,谢谢。”奇怪,钱包在背包里怎么会掉出去呢?
事情的经过:赫文亮想阻止小偷行窃,被后面的小偷按回了坐席上。前面的小偷得手后,头也没回地将钱包伸向身后。章娅莲也没多想,接过钱包交给了失主。从小偷伸手,到钱包交还给失主,只有短短几秒钟。
这几秒钟发生的一切,被一个戴眼镜的人看的一清二楚。
两个小偷怒视赫文亮和章娅莲。
赫文亮站了起来,“不用看,没有揭穿你们是给你们留条路,希望你们别再干这种缺德的事了。”
往日行窃没人敢管,今天这两个人是干什么的?后面的小偷改变神色,满脸堆笑地向赫文亮直点头,“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失窃女子醒悟了,斜着身子挤到前面。
两个小偷匆忙地下了火车。
戴眼镜的人,提着一个包与下车的人流逆行而来。“同志贵姓,怎么称呼?”坐在赫文亮身边问。
“免贵姓赫,我叫赫文亮。”
“她呢?”
“她姓章,叫章娅莲。”
“我姓方,叫方鸿雁。这是我的名片。”
原来是名记者,赫文亮将名片揣进兜里。
章娅莲从眼缝中打量方鸿雁。大眼睛,单眼皮,嘴挺大,薄嘴唇,颧骨高,瘦削脸,耳朵大、薄,上半部向前倾着,鼻子小,勉强托住黑边的大框眼镜。身体单薄,衣服显得肥大,其貌不扬却文质彬彬。年龄与文亮相仿。
“我想给你们拍张照,不知同不同意。”
章娅莲睁开眼睛,“行,来吧。”
从包里拿出照相机,“你俩靠近些。”
两颗头靠近了,“咔嚓”一个闪亮。
方鸿雁收起照相机,“你们这是要去哪?”
赫文亮坐回了原来的座位,反方向坐车有些晕。“去上海。”
“家住哪?”
“安丹市硼海县。”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做什么工作?”
“我是硼海火车站的扳道员,她是安丹车务段劳服公司副经理。”
“噢,我还以为你们是公安人员呢,想必那两个小偷也是这样想的吧。”
望着窗外不搭腔的章娅莲笑了笑。
“刚才你们不害怕吗?”
“当时没想那么多。”
“这帮人凶的很,不担心他们报复吗?不知道吧,象你们这样的人被报复的可不少哇。”
“知道,不但知道我还遇到过。”
“遇到过?说说看。”
“一次,我在安丹火车站第一候车室,见到一个中年男子从厕所里出来,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中流出。天很冷,流出的血凝固在手上、脖子上。车站民警询问时才知道,中年男子上完厕所后,见到有人从搭在厕所门上的大衣里掏出一个钱包,便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小偷!’。小偷把钱包放回大衣里,走过去,伸手在中年男子脸上抹了一下,这个人的脸便被划了一条口子。有人议论说,小偷手里夹了个锋利的刀片。”
这是赫文亮在卖手表把时遇到的一件事。
“这种小刀是铜钱做的,小偷们用它割皮包,割衣兜、裤兜。”
章娅莲插了一句“这帮人真可恶。”
“是啊,你们再阻止这样事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方鸿雁递过一个笔记本,“你们俩人的名子是这几个字吗?”
赫文亮瞥了一眼,“‘章’字是立早‘章’,不是弓长‘张’。”
方鸿雁又问:“你们去上海干什么,旅行结婚?”
章娅莲笑着说:“对,旅行结婚,他的小孩都能打酱油了。”
“这是我姐姐。”
“姐姐?她怎么姓章?噢,明白了,是两姨姐姐。”怎么搞的,人家是姐弟俩,我却给弄成了两口子。“不好意思,真对不起。”
“没关系。”赫文亮不想分辨“两姨姐姐”,两姨姐姐就两姨姐姐吧。
他们象似在闲聊,对,赫文亮是在闲聊。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快到终点站了。”
“没有。”
“有的话,给我打名片上的电话。”
“好。有机会到了硼海找我们。”
“有机会一定去。再见!”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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