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补习的时候,我们互相批改的题。
你说,这首诗是边塞军旅诗,我在旁边用红字标注了“请把闺怨诗三个字抄十遍!”
怎么能料到,第一次读的诗,就是最后一次读的诗呢?
就像这一场高考,最后一场考完以后,周围在沸腾,学生在狂欢。只有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古戏楼下。好像背后那漫天飘舞的试卷,那欢呼的人群,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开始就是结束,结束就是开始。人生不过是个虚数的环。
回到了班上,同学们正在开狂欢的派对。
班长早就把班费都花光了,买了汽水饮料,买了甜品冷饮,还买了许许多多的彩笔。
每个人都拿着彩笔,捉住同学的衣服签字。她也不例外,被一群女生围住了,然后衣服就开了花。别人“咯咯咯”地笑,在她的脸上画了几笔。她也大笑着,抢过了彩笔,然后往一个女生的裙子上画去。那女生跑掉了,她还跟在后面追人家。
大家都玩疯了。
玩疯了的结果是,回家的时候,宋阿姨大吃一惊,小唐你的脸怎么了?!
她摸了摸:“哦,没什么,同学画的……”
“你这孩子,怎么能让人家往脸上画呢?来来来,阿姨帮你擦掉。”
当然,宋阿姨的卸妆方式比较高级,光是卸妆油就摆出了五瓶,又把她摁在了座位上。上刷子。
“阿姨,没关系的,我自己用肥皂洗洗就好了……”
“肥皂怎么能洗脸呢?阮阮,你也是个大姑娘家了,要注意一些,一定要保护好脸蛋哦。”
她点了点头,又被阿姨问住了:“阮阮,你实话告诉阿姨,和我们家小楌在一起,开不开心?”
这倒是个明摆着的问题。
她就实话实说了:“开心是挺开心的,但是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嗯?为什么觉得配不上?”
“我长得不是很漂亮,家里呢,条件也就那样。更重要的是,我以后帮不上他什么忙。”
宋家的生意,都是以亿为计量单位的。她没那么大的本事,能够操纵这么大的资金流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至于法律方面,国际贸易上的官司,基本上由国际律师团进行审理。那些大牌律师,牛津哈佛毕业是打底,从业资格还得二十年往上。
所以,她不指望自己能帮上宋楌什么。
或许,唯一能够帮得上他的,就是当一个移动骨髓库了。不过,宋楌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宋家的医疗资源那也是国际一流的,他的长期健康也能担保。
这么一想,好像自己有些百无一用。
因此,和宋楌在一起,从开始到结束,她始终都很自卑。
但,在宋楌面前不能说这些,以免分他的心。面对宋阿姨,倒是可以说出来的。
宋阿姨也理解她,拿着梳子,开始给她梳理长发:“阮阮,阿姨生小楌的时候,请人算过命。算命的那个人说,你的儿子,以后肯定会离婚。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孩子男生女相,不是什么好兆头……然后,阿姨就把他臭骂了一顿。”
“骂得好。”是她也会骂。再说了,宋楌美的很男性化,怎么就女相了?!
“后来,阿姨抚养他长大。想着,将来找个怎么样的儿媳妇?阿姨列了好多条件,把认识的女孩,都刷选过了一遍。最后发现,没有人能配得上我的孩子。不是她们不优秀,而是,小楌根本不会为她们,稍稍动一下爱护的心思。”
这点她也赞同——杨曼曼哭着求他,宋楌冷漠地说“那个陌生人找我借钱。”
班长谷雨菲写爱情日记,追了三年写了三年,宋楌也只不过把她的日记,搁在书房里落灰。
结果有一天,她在书房里看到了那本日记。从初一到初三,谷雨菲写下了201天的日记。每一天,都记录着宋楌如何如何。
然后,她才知道,宋楌白血病的预兆是鼻子出血不止。
然后,她才知道,宋楌在体育上昏倒,被老师送到了医院,查出了白血病。
然后,她才知道,谷雨菲在宋楌确诊的那个夜晚,哭红了双眼,连视力都下降了不少。
从此以后,谷雨菲戴起了眼镜,宋楌住进了病房。可就是如此的情谊,宋楌还是拒绝了她。
关上日记,她只觉得心惊胆战。宋楌性格冷漠至此,他是犯了什么浑,居然对自己很好呢?想不通,她真的是想不通。后来,她就无法联系谷雨菲了,甚至在省立高中里,也无法去探望她。没有为什么,她自诩自己比不了谷雨菲。
获得宋楌的心,完全是天上掉馅饼。这馅饼怎么来的,谁能替她解释一下?
而现在,宋楌的妈妈告诉她:“他不在意的人,那就是陌生人。无论怎么凑合在一起,他都始终不会接受你。这就是我的孩子。”
她也笑了:“宋楌他太高傲了,幸好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小,又那么虚弱。等他再成熟一些,估计没有女孩子,能够入得了他的眼了。”
“是啊。”长发一梳到底,是宋阿姨的庆幸:“我的小楌,他越长越大,已经没有人能够比你,还深入他的心思了。”
“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我?”
“傻孩子,当然因为,他最喜欢你的性格……阿姨问你一个问题,当你第一次见宋楌的时候,为什么不看他的面容?”
“他病得很严重,盯着他看,岂不是很不礼貌吗?”
“是啊,可是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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