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子临嘴角犹带笑意, “说,是谁。”染血的刀尖挑起男人的下颚, 缓缓地刺入。
乾戈沉声道:“子临姑娘这样是问不出来结果的。”
审问在于攻心, 而不是伤身。
越子临挑眉, 侧身笑道:“将军此言差异,”她一下将刀抽了出来,道:“人可以不怕死,但未必不怕疼,”她眉眼带笑, 恰如四月的山寺桃花,又似春风拂面,“若是不怕,只能说明不够疼。”
“千夫长大人打算说了吗?”
男人低低地喘息,脸色惨白,“不知。”他虚弱道。
越子临看他的眼神失望得就像在看一条不中用的老狗。
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晶莹的小瓷瓶,轻声道:“大人,此药名为极乐,药性很浅,从未有人因它的毒性而死,可没有人中毒之后活了下来,你猜是为什么?”
乾戈忍不住道:“为何?”
“因为中毒的人大多是疼死的,也有是受不了,自杀的。”越子临道:“比起吃,直接涂在伤口上好像更有用。”
她用刀挑开千夫长勉强挂在身上的衣料,然后,浇了下去。
比起上一次他的痛苦嚎叫,这一次,他已经不能出声了——疼昏过去了。
由于他被用了药,手脚便都没被绑住。
乾戈顺手拎起一桶水泼到男人身上。
他知道严刑若真遇到了硬骨头,便无可奈何,不过现在,除了严刑,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千夫长颤抖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住腰间的东西。
他的动作很小,也很无力,手又搭在腰侧,几乎没有人看见。
但不包括越子临。
千夫长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为何那一刻,手指却被捏得发青呢?
越子临蹲下,与靠在墙壁上的千夫长对视。
对方勉强笑了一下,居然也fēng_liú倜傥。
越子临慢慢地笑了,她掰开了千夫长的手,一根一根。
这个一直笑着的男人,一直冷静的男人的表情终于变了。
“给我。”他哑声道。
越子临掰开他的手,很轻易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男人徒劳地伸出手,却什么都抓不住。
“给我!”他吼道。
是个香囊。
香囊月白底,粉红线,绣满了洋洋洒洒的桃花,不过沾了血,之前抚上去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越子临笑了,桃花预姻缘。
她垂下眼眸,好兆头。
“看来是大人心上人所做的。”她道,拿了一盏灯仔细观赏。
“你别碰它!”
“把他的嘴堵上,”她手一颤,烛火差点没烧着香囊的穗子,“我嫌吵。”
被堵住嘴的千夫长发出唔唔的怪声,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越子临。
越子临道:“乾戈将军,这位大人可曾娶亲?”
乾戈皱眉,想了想之后道:“不曾。”
“订婚呢?”
“也不曾。”他摇头。
越子临把玩着香囊,细细地抚摸着针脚。
绣得真好,料子也好。
若她所见不错,此乃月绡绫,传闻为鲛人所织就,又传闻这本就是鲛人的皮,珍惜无比。
这种东西是御供,一年不过十匹,恐怕段思之极少能见到,何况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千夫长?
这样的绣法,这样的料子。
她又摸到了几个字,很小,是用粉色的线绣在上面的,j-i,ng巧得似乎要与桃花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摸到了,越子临也不会相信世间有这样的绣工。
她认出了这几个字,突然大笑了起来,笑声传到了外面,与烈风混杂在一起,分外骇人,惊得枯枝上的乌鸦都振翅南飞。
……
素怀锦一甩袖子,道:“你绝对不能出去。”
段长歌身披浅灰流纹的锦袍,面若白纸,可嘴唇泛着些血色。
“素先生。”段长歌又要说话,立时又被打断。
素怀锦脸色难看至极,道:“方才,那位子临姑娘还说怕你出了事,连兄长都救不回来。倘若少帅现在出去,咳嗽两声都是我的看护不利,还请少帅不要为难我。”
他实在是被越子临气到了,权势熏天的病人他见过千万,可对他的态度哪个不是彬彬有礼?哪怕是箫琼也一句重话都没有。
可那越子临对他无礼不说,又指名道姓地告诉他,若是段长歌出了事,连素怀瑜都救不回来,怎么会有医圣救不回来的人?何况仅仅是皮外伤,这难道不是在说医圣医术不j-i,ng,徒有虚名?如此言论让他如何不生气?
段长歌咳嗽了两声,有气无力道:“若是子临有什么言语冒犯,某代子临向素先生赔不是,只不过现在事发紧急,还望先生能带某出去。”
她用的是带,因为她现在这个情况,真的自己走不出这间帐篷。
素怀锦一愣,遇到段长歌这样的人他憋了一肚子的怒火不知道怎么发,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笑脸人又温润,还受着重伤,说几句话就要咳嗽半天。
素怀锦斟酌了一下言辞,也缓和了不少,道:“少帅,并非是我存心刁难,而是你现在的身体真不能出去。”
恐怕段长歌一动连血都止不住。
素怀锦点了安神的香,道:“少帅还是好好休息吧,等子临忙完了事情,自然会回来的。”
刚才守着段长歌的只有越子临,段长歌这样必然是为了见越子临。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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