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打进来。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后也咳嗽了一声,很平静的问道:“凌晨工作工资翻倍,你来不来?”
语气太平常,就像平日里同学说,安愿,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你来不来?
她没有说话,因为这片刻的沉默,走廊的灯暗了下去。黑暗里安愿跺跺脚,在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回了句:“什么工作?”
荆复洲想说“陪我”,却又觉得三十岁的男人了,这么说实在是矫情。于是他换了种说法,用一种很正式的语气:“我睡不着。”
我睡不着,所以你能不能出来陪我一下?
安愿突然明白,她距离原本遥不可及的胜利,忽然迈进了一大步。可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该接着欲擒故纵,还是直接答应下来。人在夜晚时会变得感性,脑子多半是不理智的,明天荆复洲会不会后悔这通电话,后悔她知晓了他夜里的孤独寂寞?
抿着唇想了想,安愿的声音带了笑意,给他台阶:“真巧,我也睡不着。要不你陪我去看场电影,我陪你吃早饭,互相抵消工资。”
这个女人啊,总是跟他谈条件。一会儿说我给你唱梅艳芳你请我吃大排档,一会儿又说你陪我看电影我陪你吃早饭。好像所有事情在她这都必须等价交换,不能亏欠了别人更不能自己吃亏。明明是不喜欢的,可荆复洲还是弯了嘴角,鼓楼的夜很安静,他看见天上那轮月亮。
“嗯,半个小时后我去你楼下接你。”
电话被很干脆的挂断,安愿听见对面的忙音。走廊里的灯又暗下去了,月色从高高的窗户洒下来,很干净很温柔。她没咳嗽也没跺脚,就任凭自己沉溺在这样的黑暗里,闭上眼,好像就能与什么融为一体。
人死后会有灵魂吗?在这样的夜里,灵魂会不会因为思念而回来看看自己生前爱着的人呢?
她依旧还是想做那个干干净净的好姑娘。
回到屋子里换了衣服,又洗把脸化了淡妆。安愿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但只是一眼,她便转身走出了门。
荆复洲来的时候开的是那辆劳斯莱斯,凌晨时分,街道上空旷而安静。车停在了校门口,他徒步进来找她,还没走近,就看到白色建筑下穿着米色风衣的女孩背影。
她背对着他,仰头看宿舍门口悬挂的牌匾。那上面的字其实没什么好看的,只不过是公寓楼的号码而已。她却看得很认真,连他出现在身后都没察觉。荆复洲早已经过了在后面拍女孩子肩膀的年纪,他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等着她回过头来。
可是没有。他就这么站了半分钟,她还是执拗的盯着那块牌子,好像上面刻着天书。清了清嗓子,荆复洲叫她的名字:“安愿。”
她闻声回头。
还是那张脸,跟白日里没有丝毫的不同。他朝着她走过去,很想拉一拉她的手,只是肢体还未来得及接触,倒是身上的香水味先让安愿皱了鼻子,原本脸上清清淡淡的笑意就带了丝嘲讽:“荆老板是从哪个温柔乡爬出来的呀。”
他闻言,还真的低头嗅了嗅,却分不清这是梨花的味道还是走廊上那个女人的味道。舔舔干燥的唇,荆复洲没想解释这些:“走吧,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午夜场电影。”
安愿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分追究,跟着他往校门口走。出来之前宿舍的阿姨还不愿意放她,她扯谎说自己是为了去做社会活动,这会儿阿姨透过窗户看的一清二楚,什么社会活动,根本就是约会男人去了。窗户被打开,阿姨朝着两个人的背影喊了声:“快回来!不回来给你记过!”
安愿笑嘻嘻的跑上去挽住了荆复洲的胳膊,回头冲着阿姨喊:“放心吧,这是我未婚夫,我早上就回来。”
她的亲昵,甚至是言语间的小小的炫耀,都演的栩栩如生。荆复洲侧头去看她,那一刻他发现她是个很有表演天赋的女孩。走得远了,她放开他的手,笑意却没收敛,只是微微淡去一些:“你换车了?”
“没有,那辆车的钥匙不在我这。”荆复洲说着打开车门,示意她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去。其实这辆车只有荆冉坐过,因为他很少开出来,仅有的几次,都是开回了家里。
但他不打算告诉安愿这一点,不想让她觉得自己于他来说,有丝毫的不一样。
这可笑的,男人的自尊心。
午夜场电影通常都是些老片子,因为看得人不多,又大多数都是情侣,所以老片子里的爱情片又格外受宠。进场之前安愿看见门口有人在卖什么东西,走过去看到是卖票的老头,自己给自己增加了副业。
一排颜色艳俗的丝巾并不整齐的罗列在货架里。看到安愿走近,老头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在路灯下格外沧桑:“小姑娘,喜欢的话,让你男朋友给你买。”
她的目光在那些丝巾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大多数艳色里面有个浅粉色的,看着不错。荆复洲从后面走过来,像是为了跟老头证明自己的确是她的男朋友,他的手很自然的揽住了安愿的腰,掌下的身体有微微僵硬,不明显,但已经传达出了主人的不悦。
“看中这条了?”荆复洲伸手把那条浅粉色的丝巾拿出来,呈在掌心看了看。老头笑的皱纹更深,直夸安愿眼光好。
“多少钱?”荆复洲把丝巾递给安愿,低头去掏自己的钱夹。老头笑呵呵的说了价格,还不忘跟安愿说一句:“小姑娘有福气啊,男朋友不仅长得帅,对你还好。”
安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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