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别说他,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心惊胆战。
“你爹太狠心了,对不对?”琴姨娘叹道,“可是我倒是明白你爹的想法,他喜欢柳莺,也怕他死后柳莺勾搭别的男子,给黄泉下的他戴顶绿帽子。所以他要柳莺也陪葬,跟她一起死。”
韩光脸色惨白,已然失语。他惊父亲的毒辣,也痛惜柳莺的宿命。她满心以为跟对了人,能安安心心在这韩家过日子,谁想……
她一心对待的男人,却想要她的命。
琴姨娘见儿子似乎被吓着了,忙唤了他一声,将他喊回神,叮嘱道:“此事你万万不可以外传,这是柳莺的命……怪不得我们母子的。唯有她死,你才能继承家业。姨娘知道你心善,你也不必惊慌,指不定你爹长命百岁,柳莺身子这样差,或许会比他走得早。”
这些话完全不能安慰到韩光,他不会要她的命,可他替柳莺痛心。
“儿子知道了。”韩光起身时,脚底微疼,低头一看,正好踩在满地碎屑中。那锋利瓷片似乎扎进了鞋底刺伤了脚,他怕母亲担心,没有说出来,回自己房里去了。
回到房里,韩光还没有完全回神,满脑子都是母亲告诉他的话——柳莺要陪葬,柳莺要陪葬。
他紧紧握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样狠心,她好歹是韩成的生母啊。
他头一回发现,他的生父是这样可怕的人。
韩光心神不宁,细思后唤了小厮,说道:“谢管家回来后,你让他过来见我。”
“是。”
谢放回来得有些晚,出去的时辰已不早,到处走走看看,又是和阿卯在一起,就忘了时辰,快到子时才归来。他送阿卯到了丫鬟住的院子,见她进去,这才往自己屋里走。快到门口,就看见韩光身边的小厮在门口搓手哈气,似乎冻了很久。
小厮见了他如见救世佛祖,忙过来说二少爷要见他。
等谢放到了韩光屋里时,正好是子时,外头又响起了爆竹声响,欢庆新年。
韩光已经喝了两壶烈酒,满屋飘着酒香,人也有些醉了。他见了谢放就捉了他的胳膊,说道:“我爹……要杀人。”
谢放神色微变,将韩光扶坐到椅子上,沉声:“少爷在说什么糊涂话?”
“我没有胡说……”韩光说道,“你去帮我叫柳莺房里的婢女阿喜,让她传话,说我要见柳莺。”
谢放离开不过一两个时辰,可韩光说的话他却听不明白了:“二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韩光并没有醉酒,他只是觉得心头惊怕、烦闷,脑子也有些不清醒了:“我爹给我姨娘留了份遗嘱,上面说待他百年后,家产都会给我。可前提是,我们必须杀了柳莺给他陪葬,伪装成殉情,才会将家产给我。”
谢放知道韩有功是个冷血绝情的人,但没想到他竟然要柳莺陪葬。他惊了惊,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二少爷你……不想这么做?”
一语就令韩光明白他听懂了他的话,理解了他的意思。韩光更是珍惜这朋友,为他懂自己而欣慰:“是,我不想这么做……谢放……我信你,所以我想请你帮这个忙,我要见她一面,告诉她这件事。我会为她筹措钱财,让她离开韩家,远走高飞,再不要回来。”
走了一晚的谢放闻言,不由坐下,拧眉沉思。这件事来得突然,有利有弊,但对他的计划而言,似乎利更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韩光的声音里带着恳求,“你觉得她不会信我,对不对?她会的……她会的。”
谢放微怔,他看得出来韩光喜欢柳莺,可这句话分明也在告诉他,柳莺也对韩光有好感。他微微讶然:“四姨娘她跟你……”
“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事。”韩光不愿他误会柳莺,立即解释道,“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是韩成。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是我的姨娘,所以我们没有发生任何事。她有她的底线,我也有。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爹虽然九死一生,可谁能保证他就一定比柳莺长命。柳莺受了那么多的苦,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他每说一句话,谢放就在脑海里铺一条路,他说得越多,那通往彻底报复之门的路就越宽阔,越多。
谢放甚至可以设计让韩光和柳莺发生些什么,将韩有功气个半死。
他甚至可以利用这两个人,一举将韩家彻底摧毁,那连三个月都不用,只需三天。
这是个巨大的诱惑,诱惑得谢放都觉不能冷静。意外的发现,像天赐的运气。
“我去叫阿喜,让她转告柳莺与你见面。”
韩光重重点头:“谢谢。”
谢放微顿,没有多话,去找阿喜了。
管家要找个下人,随便什么理由都可以,他将这话告诉阿喜时,阿喜歪了歪脑袋不知这大半夜的二少爷为何要见自家小姐,可有管家在,二少爷又是琴姨娘的儿子,应当是为了老爷的事吧。
她应了一声好,就去请示柳莺了。
柳莺闻言也觉意外,正要洗漱睡下的她取着耳坠,沉吟:“这个时辰……”她看看天色,有些迟疑。
阿喜又道:“管家说了,您若是迟疑,就再让我转达一个字。”
柳莺笑了笑,觉得这管家真是会猜人心思,她几乎不用问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因为那个字出门一见,可还是问道:“什么字?”
“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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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莺要和韩光见面,只是传话人的谢放并不用跟随。
走在路上的他还在想,韩光和柳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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