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够的话,管家是不是要用私权,让我再多歇半个月?工钱照给?”
谢放笑了笑,总觉得此次过后,两人间隙又小了许多,几乎成缝,谁再往前一步,便可跨过这条缝隙。
他最犹豫不决的一件事,大概就是阿卯的事了。
阿卯见他又要入茧深处,立即说道:“管家,等我的伤好了后,你还教我认字么?”
谢放默然片刻,说道:“教的。”
“先教我写我的名字吧。”
“好。”
阿卯顿了顿,喉咙微涩,低声:“我也想知道管家你的名字怎么写。”
谢放看了看她,说道:“我的名字太难,先学简单的。”
这是让她听不懂的拒绝,因为不知道是为了她好,还是不想教。阿卯并不气馁,他就算是石头心肠,她也不气馁,反正从她说喜欢他开始,她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点头。
缠在他身上的千丝万缕,阿卯会耐着性子,一根一根解开,直到解开那万条丝线,入他心底。
谢放见被子又被她拉到嘴边,忽然想难道阿卯还没有穿衣服?他稍有迟疑,看着阿卯,忽然觉得刚才直言的话有误会,想跟她解释——
他的名字真的很难写。
放字一点都不难写。
然而他的名字很难写。
终有一日,他会教她,告诉她——
“阿卯,这是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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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家三姑娘的事很快就在横州传开了,百姓对这种高门大户的事情更为上心,称为惊天秘闻,说得更神乎其神,韩嫣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韩老爷去谈生意,虽然对方不说,但他还是觉得商友在暗暗嘲笑他,让韩老爷心中郁闷。
因为气恼,内宅的事他基本都交给了琴姨娘,也不打算再交还妻子,他今生最为羞辱的事,就是女儿这件事,而且长子已痴傻,家业迟早要交给二儿子,所以让琴姨娘打点家宅,也不为过。
别人都说宠妾灭妻是祸事,他就是太在乎这种事,所以才让妻子掌权多年,谁想她将事情管得一团糟。贤妻不贤,那他还要这妻做什么?
房里他是早就不回了,琴姨娘那他也不想去,想来想去只有柳莺那待得舒服。想到那日他冲动动手,也觉后悔,就去买了许多首饰布料让下人送给她。晚上想着她气该消了,就过去找她。
但一会下人出来,说道:“老爷,姨娘身子不舒服,说脸上伤还没好,不愿让您看见一张丑脸,等过几日好了再见您。”
韩老爷知道她还生气,自知理亏,也没强闯,在外头大声道:“你好好歇着,不着急,养好身子,要什么补药就让丫鬟们去库房拿。”
在屋里品着小酒的柳莺冷冷一笑,心有厌恶。
等韩老爷走了,她就立刻起身去库房,准备将名贵的药材搜刮掉一半,心疼死他。
她又另有打算,韩老爷这人着实无情,能对她下一次手,就会有第二次,那她该为自己和儿子做打算了。
钱是最好的傍身之物,也最可靠。
拿了药材,转手卖了,也能存点钱。
她打定主意,便领着贴身丫鬟去库房拿药,特地拎了个篮子装,待装满了,柳莺用准备好的红布遮住,说道:“阿喜,你去找找附近的当铺,随便当了,回来的时候看上什么就买,不用跟我说。”
阿喜是从几年前就跟着她的,平日多得她厚待,忠心至极,立刻从后门出去。
柳莺被禁止出门,但她不是没有办法让身边的人出去。
她冷冷轻笑,慢慢踱步回去,步伐悠然。身上的伤还有点疼,但也不算什么了。还没回到自己的院子,她就在别院看见了韩光。
韩光年纪尚轻,身形并没有像韩老爷那样发福,不瘦不胖,面容俊逸。柳莺也爱看美男,只是跟了韩老爷之后,对男子都不上心了。此时带着些许报复的心思,多看了几眼韩光,就当洗洗眼。
目光灼灼,韩光很快就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回头看去,就见柳莺站在花丛中,手中仍是持着一柄美人扇,远远投目。
正是九月金秋,花园里各种金菊璀璨,明晃晃的颜色可以傲视群花,但柳莺立足其中,一身艳丽衣裳,绝艳容貌让金菊黯然失色,将她衬得更是明艳突出。
柳莺并不避开他的眼神,韩光稍有迟疑,还是走了过来,走到近处就递给她一盒药膏:“抹了,可以去淤青。”
柳莺轻摇扇子,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韩老爷的儿子,她缓缓伸出玉手接过:“谢谢,这韩府上下,也唯有二少爷待我好了。”
韩光实诚说道:“是我姨娘让我给你的,与我无关。”他倒是想拿给她,但没有任何名义。
柳莺笑了笑:“至少二少爷也愿意拿给我,不嫌我脏。你爹……觉得我脏极了,不但以前有过许多男人,还跟别的男人有过孩子,简直脏死了。他没将我杀了,我得感激他的。”
韩光愣了愣,看着她脸上淤青缓声说道:“我爹不该这么对你,他让你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如果嫌弃,那又为什么要接进来。”
柳莺抬了抬眼,他说得直白,但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里面的意思——我知道你曾是青楼女子,但如今我愿意对你好,我并不嫌弃你。
韩老爷是个混蛋,他的儿子,根本不像他。
但她不该这么做,不该让他留情。柳莺心底的报复心思瞬间被理智压了回来,她不能被韩老爷气疯后,做出可耻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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