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因为五年前收到洪夜江的信后,她就以为这世上再没有那个孟家了。
实际上,当她跟着相公返回京城以后,自己也亲自去西区的四维胡同找过,也没有那家人的丁点信息。
她也曾经感到有点疑惑,因为记忆中,上辈子那个孟家是无人做官的。到她记事时,家里已经有些穷困潦倒的架势了。按说这样的情况,住在南区还差不多,怎么会是住在西区呢?可惜,上辈子年幼时,并不懂这些,所以没有留意。而后来长大了,却早已和那家断了来往,也全没有兴趣再去探究。
然此时看来,似乎上辈子那个家很可能并没有消失,只是不知为何,没有住在以前的那个地方罢了。
因涉及到同一个时空不同的自己,孟岚琥难免起了好奇。但她并不打算直接就去见人,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孟岚重回家前,浩能大师就把他们查的信息都告诉了他,所以,当他姐问起来时,这位倒也能说得清楚。
“那个孟家是不是姐姐要找的,大师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这些年里,他们家算是最接近姐你信里写的那家了。他们是京郊一家农户,然而是五十年前才迁徙来的,是那附近唯一一家姓孟的。他们家确实有个嘉和五年出生的女儿,名字也叫阿福。但是长到五岁那年,忽然发急病,三天不到就去了。所以姐你说那什么过继是不可能了,他家除了那个阿福,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对了,姐,谁家要过继啊,我怎么都不知道?”
孟岚琥此刻心中一阵剧跳,五岁那年死去,不正是嘉和十年吗?自己不就是那一年投胎到这具身子上来的吗?
她听到弟弟的疑问,勉强压下心中的惊疑,随意说道:“不是谁家要过继,是我小时候还在京城时,一个小姐妹托我打听的,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不过既然阿福不在了,那这事就算了吧。”
“对了,”孟岚琥做不经意的样子,追问了一句,“大师可查到那阿福死去的具体日子,和死因吗?”
“哦,据说是五月初七死的,死因还真没查出来。都说是突然就昏迷了,然后第三天就死了。只是大师说那个孟家,人心不纯,姐姐如果真要帮人联系过继,最好还是换个人家。”孟岚重想起一些细节,赶紧补充道。
论起那家人的人心,恐怕没有比孟岚琥更清楚,再说她只是为了确定下两个孟岚琥之间的关系,因此点头说道:“大师的眼光我信得过,你把那家人地址给我,以后若遇到那小姐妹,我也好有个交代。”
记下了那京郊孟姓农户的地址后,孟岚琥借口要去躺会,独自进了内室。
嘉和十年五月初七,这日子实在有些玄妙。她就是在那天深夜清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了博哥儿和瑶瑶趴在床前。
看来,阿福的死与孟岚琥的生是有某种联系的。也许这世界上,只允许有这么一个孟岚琥活着,所以才……
这天夜里,上辈子那些几乎都被遗忘了的童年记忆竟然在她的梦境中重现了。
那一张张名义是亲人的脸孔上,实实在在挤满了贪婪、恶毒与懒惰。而此时的孟岚琥不再是那个懵懂又无措的小女孩,她用历经了几十年风雨的眼睛终于发觉到一些被自己忽视掉的过去。
这一家人,没有一个和她长的相像!
已经识人无数的虎嬷嬷,从这家人的五官上能看出,他们应该是祖籍在福建一带的人。皮肤偏黑,鼻子扁平,门牙略有点铲状前突。而自己长大后的样子则更具有北方人特色,鼻子大且挺,皮肤白,眼睛和嘴巴间距离较长……
这一发现几乎瞬间让童年那些折磨了她许久的痛苦和疑惑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也许她根本就不是京郊孟家的亲生孩子!
有了这个想法后,孟岚琥虽然感到了一阵轻松,然而新的疑惑也随之而来,那么,到底她是谁家的孩子,而她又是如何出现在那个孟姓农户家的呢?
虽然她知道,答案就在那家人心里,可先不说那家人绝不会轻易说出真相,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怀着孩子,就算有再多的疑惑、再急切的想知道答案,都应该等这个孩子好好出生后,再去追查,眼下,还需要安心忍耐……
做好了自我调解后,孟岚琥开始安心养胎。
年底,泰蔼鑫愈发繁忙起来。然而他经过一年的时间,已经发现了礼部的工作程序中有许多可以改进的环节。当然,他不会傻乎乎地就这么说出去。充分利用了闲暇时间,他把自己的想法都一一记录下来,准备等着过年时,再系统地做个整理。
而孟岚琥则不可避免地,开始准备起送往各家的年礼了。
这是他们来京城的第一个年节,所以在礼物上还是要细心思索一番。
湖北的,就送上京中特有的点心、书籍,还有这一年来的邸报也被整理出来,送回到那些还没法接触到这些消息的大小友人手中。
京城本地的,则多是自酿酒和用罐子密封好的糟鱼等带着湖北特色的东西。
不过,她在考虑完所有礼单后,却对着纸上泰伯府三个字发起了呆。
往年不送,还可以说是离得太远了。如今同在京城,就算已经撕破脸皮了,可若没个表态,难免会有些人跑来说嘴。尤其是泰蔼鑫如今大小算个京官,就更容易因此被人攻讦了。
她这边还想着,是不是要捏着鼻子送点东西算了,结果就有人给她送来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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