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答道:“廖婆待会再过来吧!”
“小姐房里比较凉快,不如在这儿等她。”廖婆低声说道:“你出去吧!这碗汤药已经不烫了,不用再搧了。你去忙别的去!”
司马澜听了廖婆的话,退了出去,但她有点不放心,唯恐钱荆玉醒来了要找“矮丫头”,若不能随传随到,又要滥施处罚了!为了不要离开太远,司马澜很快去拿了一支扫把,藉着扫地,在钱荆玉房门外的走廊上逗留。
她扫着地,渐渐开始听到廖婆与钱荆玉的对话从室内传出来。
“小姐,你每个月喝催经汤,小心会影响将来结婚以后怀孕啊!”廖婆警告道。
“不会的!”钱荆玉很有把握说道:“大夫说这种催经汤很温和,不会伤身!将来结婚以后想要孩子,就不要喝,那就还是很容易会有孩子。”
“就算是这样,小姐总说月事不顺,每个月都请大夫开催经汤,万一传扬出去,恐怕不好听哪!”廖婆提醒道。
“谁敢乱传话出去?”钱荆玉有恃无恐说道:“这钱员外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谁要敢乱造小姐的谣,谁就没好下场!”
“唉呀小姐!你可别老是这么凶啊!”廖婆喟叹道:“别怪老身多嘴!看在老身曾是你父亲的奶娘份上,听老身几句话!不该做的事情,你还是赶紧结束了吧!员外目前正在帮小姐找婆家。想来过不了多久,小姐就要开始筹备婚事了。不如早点收收心!”
“收什么心?廖婆在说些什么呀?”钱荆玉假装听不懂廖婆的意思,又嘻嘻笑着问:“父亲大人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廖婆透露一点消息吧!”
“听说,员外看中了一位品学兼优的曹公子,他父亲在新京城建康做相当大的官,他自己好像也谋到了一个官位,很快就要走马上任。”廖婆据实答道,又略显烦恼说道: “如果谈成了,小姐很快就会嫁去建康,那么---”她点到为止,没有再说下去。
“那么就嫁去建康吧!”钱荆玉轻松说道:“大户人家小姐,嫁给做官的人家,那就是富加上贵,富贵都有了。至于出嫁以前的事情,只要夫家不晓得,断了就过去了。廖婆放心好了!”
“原来小姐这么放得下!”廖婆惊叹道:“简直像是少爷们的作风啊!难怪员外常说,小姐的个性像男孩子。老身还纳闷,觉得小姐爱化妆打扮,怎么会像男孩子呢?今天老身才懂了,真是知女莫若父!”
“廖婆这就说对了!”钱荆玉得意笑道。她对长工黎昌,心态确实就像某些富家少爷对他们只想染指而不想收房的丫鬟。
司马澜在外面听着,真难以相信,钱荆玉并没有把她夜夜纠缠的黎昌放在心上!此外,廖婆提到的“曹公子”,又令她忆起了曹统。一种奇异的直觉促使她猜想:这位曹少爷,不会就是统哥哥吧?
她赶紧提醒自己:天下事不会那么巧!不过,回顾那段常让曹统背她爬山的童年时光,却让她在饱受折磨的丫鬟生涯中,得到了某种慰藉……
重见故人
由于儒家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礼法,汉族传统的晚宴往往把男女隔开,由男主人在宅邸内最气派的大厅宴请男客人,而女主人则在另外一间厅房招待男客人带来的女眷。不过,男主人的侍妾、丫鬟们反而可以进入男宾区域,主要是以服务的性质出现--- 侍妾为男客人斟酒、敬酒,丫鬟则负责端汤、送菜、倒茶。
西元319年的某个夏夜,吴兴富翁钱温在豪宅后花园内新建的楼台之中,大宴宾客。主客是来自于京城建康的曹信父子,陪客有数十人。
正因为人多,仆婢们实在忙不过来,所以管家廖婆决定,要让本来被分派去女眷那边的丫鬟澜儿也过来给男客人倒茶。
在这场家宴之前,司马澜曾经无意间听见钱员外府的下人们议论纷纷,说要准备接待一位曹大人一家三口从建康来小住两三天。他们还说:风闻曹大人一家原本是北方人,逃难到江南来的…… 这使得司马澜一颗心砰砰乱跳起来。
尽管司马澜送上茶水之前,早就在猜测曹家父子是不是故人,早已有了一点心理准备,但当她亲眼看见已从壮年进入中年的曹信,以及已由少年长成青年的曹统,她还是激动得差点落泪!但总算勉强忍住了。
将近八年不见,曹家父子俩的面貌改变不多--- 曹信只是多了皱纹,曹统只是褪了稚气,难怪司马澜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相对而言,司马澜从女童变成了少女,所谓女大十八变,当然变得跟小时候很不一样。
曹信眼看着司马澜为他的茶杯添茶,只把她当作钱员外府的丫鬟之一,没有看出任何异样。然而,曹统见到手执茶壶的司马澜,却在瞬间怔住了,觉得似曾相识!
就在曹统努力思索是否在何时何处见过这个姑娘时,钱温宣布要叫小女荆玉过来表演吹箫。
“那恐怕不妥吧?怎么好让员外的千金走出闺阁呢?”曹信连忙谦辞道。
“曹大人过虑了!”钱温哈哈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让小女见一见无妨。本来在家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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