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一步,整个身体侧过来,与她面对面站着。
他的脸清爽干净,没有胡子拉碴,也没有蹭上一丁点灰,但仍然难掩疲惫和憔悴:“我以为你知道。”他垂眼看她,嗓子哑哑的,像是正在被粗粝的砂纸打磨,听地她怪难受的。
她后悔问他这个愚蠢的问题,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加快速度往前走。
朝阳追上她:“阳阳,我不能和你分手。”他的声音有点抖,抓住她的那只手比之前更凉更黏,又凉又黏的触感透过温热的血管,直抵她的心脏,她的心一阵凉一阵热。
“朝阳哥,”她无奈地看着他的眉眼,想抽回自己的手,“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朝阳没有放开她,反而握得更紧,用一种自信又不安的矛盾眼神巡视她的脸:“我来是想确认一个事实,”他又上前一步,快要把她挤下去,“你爱我吗?”
灿阳被问得怔住,她往后移动一小点,闭了闭眼,低下头看着那只紧握着自己的手:“我——”
“我要听实话。”朝阳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非要问到答案不可。
灿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执着于这个问题,她爱不爱他,他难道不清楚吗?况且现在谈论爱还是不爱,根本没有多大意义。
“爱又怎么样,不爱又如何?这并不能代表什么。爱一个人只是一种感觉,感觉是最不值得相信的。”
朝阳又往前走了一小步,灿阳退无可退,差一点掉下土墩,却被他顺势搂住腰,随后而至的是他炙热的吻,积蓄长久的思念。灿阳动弹不得,心里急的不得了,这是在农村,又是在室外,让别人看见,指不定会被人说三道四,拿来当笑话。情急之下,她抬起脚,一狠心,使力踩在他脚背上。朝阳吃痛,故意咬她的嘴唇,直到她皱眉,才放开。
“这种感觉你舍得不要吗?嗯?”他抵着她的额头,不许她看向别处。
“你又这样,不顾我的感受。”调匀呼吸后,她软声责问,带着一点委屈。
“谁叫你不听话?我要是再顾着你,你可就跑了,那我怎么办?”
灿阳感到一种心酸的无力,明明说了分手,现在还这样牵扯在一起,倒显得她之前的坚持很可笑。她知道她应该推开他,可却下不去手。她是如此想念他的怀抱,想念他的吻,贪念他每一次的呼吸。
朝阳盯住她的眼,看了很久,之后果断牵起她往前走:“既然你并不是不爱我,那你之前说要分手的事情,我现在给你答案。我不同意。”
“但是我——”
她试图扼杀自己的拖沓,却被他打断:“没有但是,我承认你说的那些话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你也该认真听听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你真的要分手,也让我陪你过完今天再说。”
她顺着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往上看去,视线落在他黑色的后脑勺上,在心里告诉自己:那就过完今天再说吧,我的确不想在这样热闹的日子里独自面对四面墙壁。
午饭是朝阳做的,灿阳则负责添柴加火。
灶台很矮,朝阳脱掉大衣,穿着深灰色毛衣,里面着一件白色衬衫。做菜的时候,袖口挽起一截,掌勺的那只手随着炒菜的动作不停地在灿阳的眼前晃来晃去。他的手指修长、腕节有力,弯腰尝菜的时候,整张脸掩在油烟中,模糊而美好。从没有哪一个时刻让她觉得,他是这么适合过日子的男人。
两人重逢以来,她见到的他,基本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成功人士,她几乎忘记曾经他也住过破旧的房子,也曾穿过短了一截的裤子,也曾疯玩到灰头土脸、浑身泥巴。
此刻这个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子,又将她带回小女孩时代,好像这么多年他们之间什么伤心的事情都未发生过,也不曾有过长达四年多的分离。
也许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在他身上,她品过世间最纯的暗恋,尝过如刮骨之痛的拒绝,也享受过真挚的爱情。热烈过后,她要的只是余生的平凡。
“阳阳。火小了,再添点柴。”朝阳抬起头,她正伸着脑袋对自己发呆,他看出她眼底那份隐匿的情感,温柔一笑,不出意外地看到她慌乱缩回脑袋。
他将做好的饭菜端上小木桌后走出去。灿阳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吞了吞口水,对于一个好多天用面条、泡面和速冻水饺解决伙食的人来说,这桌菜肴足以媲美满汉全席了。她迫不及待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送进嘴里,滑香软腻的滋味令她食指大动。刚准备再去夹第二块,去而复返的朝阳笑说:“再等会儿,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做。”
灿阳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好奇道:“什么事?”
朝阳笑而不答,不知在哪儿变戏法似的拎出两串鞭炮。
“你要放鞭炮?”灿阳瞪大眼睛,跟着他走出去
朝阳将鞭炮铺开在水泥地面上,回头冲她咧嘴笑,像是个贪玩的大男孩:“当然,既然是过年当然得有过年的气氛。你先进屋,我点燃这些就进去。”
灿阳乖乖退回到门内,叮嘱他:“那你小心点。”
回答她的是一连串噼里啪啦震天响的鞭炮声,她捂紧双耳,又往后退几步,随后一个高大的身影跑进来,掩好门,转身走向她。
室内很暗,朝阳的呼吸近在眼前。许是鞭炮声震耳欲聋,她的心脏一直绷地很紧,心跳比平时更有力,扯着胸腔里每一寸肌肉,要不是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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