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上大学了,只能节假日回来聆听杜声声和晏清都教导。
在晏清都和杜声声晏清都和杜声声就决定告别b市之前,效仿明清时范西屏和施襄夏的当湖十局,也在天元棋馆举行了一场棋赛。也是赌棋,十局。因是在四月份举行的,被后世誉为“清和十局”。
在那之后,棋坛上晏清都再未参赛。
而鹿鸣开始崭露头角。
鹿鸣很感激杜声声。因为他知道,杜声声教他围棋,真的是毫无保留。他也很感激晏清都,感激他没有反对杜声声收他为徒,养育他。
另,鹿鸣也很羡慕杜声声和晏清都。因为他们在很早的年纪,就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在竹里馆,他们过着观花修竹、酌酒吟诗的日子。
有时候,他们会一起按照古方,做什么蔷薇硝、茉莉粉、玫瑰露,有时候会自己做胭脂,有时候会一起捣鼓吃的。
什么古书上的食谱,他们都捣鼓,一些只存在于传说中而无人做出来的食物,也被他们捣鼓出来。
鹿鸣从大学毕业、研究生毕业之后,开始进入社会。他开始看到了感情的不纯粹,开始看到了各种人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开始看到了真正的百态人生,看到大家谈恋爱,都要先掂掇对方的条件,他有时候也会怀疑爱情这种东西是否存在。
但每次,只要一回到竹里馆,看杜声声和晏清都各种互相打趣,但他们一起做吃食招待朋友,看他们和朋友下棋和酒,看他们彼此互怼说对方的糗事,看他们谈论棋艺,又或者,只是看他们静静地坐在梧桐下对弈,他便再不怀疑。
曾经,鹿鸣问过杜声声和晏清都:“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爱情会不会转变成亲情?”
晏清都叹了口气,说:“显然因为和外面愚蠢的人接触得太多,你的智商被严重拉低。爱情是爱情,亲情是亲情,妻子应该是一辈子的爱人,而不是所谓的亲人。亲人只能陪伴一时,爱人是陪伴一世的。”
杜声声“呸”了一声:“多大的年纪了,还这么肉麻。”
晏清都则正色:“你知道丈夫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吗?”
鹿鸣洗耳恭听。
晏清都无比认真地说:“给妻子说一世的情话,是必备的修养之一。你娶了她,就得对她好,照顾她,逗她开心,永远陪伴她。在别人质疑她的时候,你要挺她,在别人找她麻烦时,你要给她挡着。”
杜声声睨了晏清都一眼:“说得好听。早上是谁抢了我的酒酿圆子?”
晏清都忍笑:“主要是美人进食,秀色可餐,我食欲大增,实在没忍住。”
杜声声笑着打杜声声的肩,全无年轻时鹿鸣遇到她时冷峭的模样。好像年龄越大,她越是活成了一个少女,而晏清都,也依然还是那个喜欢杜声声的纯粹少年。
那时候,他已经三十好几了,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喜欢的人,因为见过杜声声和晏清都的爱情不愿将就。
那时候晏清都已经快要四十,杜声声已经四十好几,但岁月并没怎么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他们依然没有生孩子,如同杜声声所愿。
当然,双方的家长都曾逼迫过他们,但都被晏清都挡住。后来,他们烦不胜烦,双方为防对方后悔,都悄悄地去冷冻了精子和卵子,双双做了节育手术。
于是,双方的家长总算没了念想,消停下来。
他们两个人一起,经历了双方家长的先后去世,一直陪伴在彼此的身边。
而鹿鸣,在社会上几经沉浮,结过婚也离过婚,因为始终没有遇到志同道合的对的人,在四十多岁时,回到了竹里馆,和杜声声晏清都作伴。
他见证了杜声声和晏清都的一生。看他们到七八十岁时还会打情骂俏,看他们一起坐在芭蕉树下对弈,看他们携手和他讲围棋探讨棋道,探讨人生的道理,一直到,夕阳西下,二人相互偎依着,溘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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