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随手把树枝子扔到几米开外的草丛里,站起来拍拍两个浑圆的屁股蛋子,径直做事了。
她才不会往家里捎带,她压根就不知道姜家两个小丫头片子爱不爱吃什么野山枣,山核桃,酸梅等玩意,想吃自己吃,爬树上去摘,又不是亲妈,不饿死我们就不错了,又关她什么事。
我和二姐爱吃不爱吃什么就算对我们的亲爹姜正民,也从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那一年白桂花肚子里的儿子诞生,总算让父亲这个寄居苗山的黄河后裔腰板挺直了些。
白桂花也不再惦记什么银圆和金子了,那远没有父亲每月按时交上的工资实在。心里有愠怒就愠怒着过日子,都嫁两回了,又能怎么样。再说她实在太忙了,山上山下家里家外总有干不完的活,嫁进来的那个儿子是心肝宝贝,小儿子柱子也是她的亲生骨肉,也是宝贝心肝。有时候家里不是大儿哭就是二儿闹,搅和得她心烦,还总是看我们姐妹三个不顺眼。好在大姐阿玲已经大了,能分担她大半的劳力。
第六章:12野草(下)
瑶寨,以及周围的山,身边的水,都是令连诗人都赞叹不已的写意好景。好山好水孕育的女儿自然活脱脱的清秀娇媚。曾见一本书上说过,地域跨度越大的婚姻,如果男女双方是好坯子,后代往往会比正常几率的人更聪明,长相更标志,这道理用在我和二姐身上再有力不过。两个女儿皮肤娇嫩,亭亭玉立,萃取了凤凰的灵秀却又脱了山地的土气,血管里流淌着沱江还有黄河的汁液,我两打小就是美人坯子,聪慧过人。
可好不好看要看看的人,在瑶寨,我俩也就是对穷教书的闺女,是对没了娘的女娃,是两个不讨后妈欢心的苦命丫头,好看,也顶多是说年岁大些个时候找婆家嫁个家里比人家多半间屋子,半块山头,在寨子里不大受怨的主。我,瑶心并没有因为好看令自己在日夜寄存的瑶寨命运上有一丝半点的改善或者改变。况且我们还小,没人给我们吃饭可能会饿死,除了活着还有长大,别无它选。
西天的夕阳染红那片点缀着团团扯扯云彩的西天,沱江的水披着金色霞光向远方静静流淌,鸟儿在山林和鸣。本是苗山又一个惬意的傍晚时分。幸福家庭的妈妈正为孩子们备晚餐。
白桂花背着一筐刚从山上挖好的竹笋,好拿去明天*上卖。没等进家门,耳尖的她就听见小儿子哇哇啼哭。她的后背全湿透了,粘杂着竹笋的新泥;掖在裤腰带上的旧白布毛巾沾满汗渍。她根本顾不得这些,哐啷一声推门进来,看见满目狼藉的院子和倒在地上的柱子。厨房的锅里窜出热米粥的气味,姜玲去河边洗衣还没回来。
里屋的二姐和我正聚精会神的写作业,根本没发现刚才还在眼前的弟弟转眼间就已经跌哭在外面地上了,并且头上鼓起一个红包。大姐走时反复叮嘱我们照看不到三岁的弟弟柱子。
我们丝毫没有察觉从天而降被怒火点燃的后妈。
她憋住火,扶起地上哭成花脸的小弟,没有工夫哄他。
然后像老鹰扑食一样径直蹿近我们的里屋,用她两只粗壮的大胳膊使力拖住油灯下的我和二姐。那时我们已经十一岁了,满脸煞白。然后我们被后妈拖出来,为了防止腹背受敌,我们只好用惊恐不已的身子抵住墙壁,像两只可怜的鸡仔。
“屁股撅起来,”她东瞅西瞅,顺手从墙跟操起那把扫帚。
“我看你俩是不打不长记性,打也不长记性,要是柱子跑到河边,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打死你们”。说着,她就朝我们俩的屁股上摔打。“上辈子欠你们的,欠你那短命的老娘欠你们姓姜的一家子。”
即使扫靶一下一下狠狠落在两只并不结实的屁股蛋上,也丝毫不能浇灭她内心在姜家因为辛苦而燃成的怒火。
我和二姐哭成泪人,“阿妈,别打了,我跟妹妹错了——我俩再也不敢了,我们不写作业,我们看好弟弟——”,白桂花被二姐的话提醒,“死丫头片子,写,写个屁作业,嫌大太阳晒不死你俩,还非跑到里屋写字,知道煤油一斤多少钱吗?就你爹挣那两屁钱,看饿不死你们——”
打了一会,白桂花渐渐停下舞动的胳膊和扫把,干一天的活,打不两下,她就累的不行。
走上跟前的柱子得空拽住白桂华的衣角。刚趴地下哭完,脸跟脏猫一样,泪水混着赃物,泥巴,鼻涕顺着嘴角跟眼泪混合一团。
即使那样,两个挨打的姐姐因为疼痛也还是笑不出来。
“肚子饿了?跟阿妈说摔到哪了没有?让妈看看。”白桂华丢开扫把,“乖乖,这小脸脏的,赶上你舅家大花猫了,等你哥回来就给你们吃鸡蛋。”然后她蹲下身来,拍打儿子身上的脏泥。把他搂在怀里。像天下最慈爱的母亲一样。
爱抚了一阵子,她举起儿子的头:“小柱,可不能一个人跑河边去,河里有专吃小孩的水怪,九个头,一口能咬死个小孩,记住了吗?”柱子一脸惊惧,顾不上磕疼浸血的胳膊肘也不顾不上哭,“妈妈,你见过吗?”
“阿妈当然见过,嘴巴跟你哥的头那么大,一口吃一个。”
“阿妈,水怪咋不把你跟大姐吃掉?你俩不天天去河边。”
“瞎说,阿妈是大人。”白桂花扭头瞪了墙根低声抽噎抹眼泪的我们一眼。
“哭,就知道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被剥皮了呢,当我这个后妈亏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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