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瀚此人,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最好写照;那名北雁间人──萧宸暂时如此假定──将事情扔给孟瀚处理、自个儿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明面上看着潇洒,实际上却是给自个儿的行动平添了不少不确定x和不必要的风险。尤其他路线图已经到手,若求稳妥,直接将两人灭口藏屍岂不更妙?届时,无辜受累的自个儿也好、暗中捣鬼的陆氏一方也罢,双方连要厘清那两人是生是死都得费上不少功夫;更遑论掌握具体的事态、确定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麽?
也就是说,若那人真意在粮草,就该像这般千方百计地设法拖延己方发现的时间;而不是杀了人就撒手不管,将一摊烂摊子直接甩给孟瀚收拾……从此人前脚离开、孟瀚後脚便将事情捅给姚景迁,最後直接报到了萧宸处来看,这北雁间人的作为哪里是捂盖子?分明是存心想将事情掀出来闹大的。
想到这里,萧宸恍然意识到了什麽。
「难道……那人的本意原就不在粮草,而在设法将朝廷的水搅混?」
「十有八九吧。」
萧琰对此早有猜测,闻言也不如何讶异,只抬手轻拧了拧爱儿因懊恼而微微鼓起的面颊,道:
「也不是说劫粮之事就不重要了;可比起按部就班地将事情捂得死死地,一门心思埋头在劫了也不见得能给征北军带来多大影响的辎重上,还不如顺势将你同陆氏之间的纷争挑明。如此一来,若陆氏占了上风,不仅姚景迁位置难保、户部少不得一阵动荡,单单安在你身上的罪名,都可能让朕再无心北征。」
「可如今是儿臣占了上风;他这麽做,岂不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确实──但此人算计之所以落空,最g本的原因,还在於错估了朕同宸儿之间的信任上。」
「就像陆氏那般?」
「不错。」
帝王点了点头:「宸儿莫忘了:这一仗能有如此局面,四年前那件事可说居功厥伟。作为亲手擒住贺兰玉楼的最大功臣,你在北雁人心中的威胁x怕是不比朕逊色太少。但凡有点远见的,都会对你生出防备之心。」
「而像陆氏那样挑拨父皇和儿臣之间的感情,就是对付儿臣的最好方式吧。」
「不过是这些人想当然耳罢了──要说挑拨离间、y谋算计,沈先生才是个中翘楚。不说其他,那名间人连朕对宸儿的信任程度都没能/gt;清便贸然动手,只是白白暴露了布置而已。」
「嗯。」
「好了,时候不早,你早点歇息吧。既来了征北军,往後还有不少事情得忙呢!」
「儿臣明白。」
萧宸还是第一遭正正经经地上战场,自然不敢自专自擅、肆意妄为。故得父皇吩咐,少年也未多说什麽便自起身回到了寝间,在曹允侍候下早早梳洗完毕、上榻安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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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军粮草被烧的事儿已经查出结果了,下手的是陆氏门人。他们原打算将此事栽在太子头上;但军营里管制森严,光事前的联系就费了不少劲儿,事发後又是好一番搜查,这几人栽赃不成,只好将同北雁联系的证据毁了去。』
『原来如此,难怪先前的调查迟迟难有进展……可若没了证据,现下又是如何……?』
『其实还多亏了太子。』
『喔?』
『圣人此前不是下旨、让留守驻军对境内北雁残部严加扫荡麽?事涉太子安危,留守将士未敢敷衍,倒真扫出了不少北雁残部……出手烧粮的那帮人也在其中。臣令下属严加审问,这才顺藤/gt;瓜地探出了那几名害群之马的身分。』
『……查明了真相就好。至於那几人,直接按军法处置吧,无需顾及陆氏。』
『臣遵旨。』
『好了,你先退下吧。』
『圣人──』
『嗯?』
『臣听闻太子已至前线,不知……』
『太子日夜兼程、舟车劳顿,现下正歇息着。今日便让他好生休整一番,正式见礼什麽的明日再提。』
『是。』
──萧宸从沉睡中醒转过来的时候,最先入耳的,便是这麽一番对话。
因对话的两人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前来汇报的是沈燮、听取的是父皇──半梦半醒间的少年一瞬间还有种身在紫宸殿中的错觉。可随着意识逐渐清明,听着入耳的「粮草」、「驻军」等词,感受着周身酸软和後x彷佛仍衔着什麽的异物感,年轻的太子凤眸半睁,终在两人的对话中真正醒过了神、忆起了自个儿落入如此境地的前因後果。
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他和久别重逢的父皇做了一轮又一轮。直到身子在连番高潮下再难禁受地厥了过去,这场睽违数月的缠绵欢好才於焉告终;他,也因连日积累的疲劳一口气涌了上而就此昏睡了过去……直到此刻。
从帐内不见五指的y暗、和通往外间的帷帘底下隐约透出的橙黄色光线来看,眼下多半已经入夜;至於具体是什麽时刻,萧宸便有些难以辨明了……不过还未等他在这个问题上多动脑筋,门前的帷幕却已先一步由外掀了起;帝王熟悉的身影,也随之背着火光映入了榻上半睁着眼的少年眼底。
「醒了?」
见爱儿因突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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