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动静不大,跟随的仆人训练有素,动作迅敏地将客栈包围起来,店小二惊慌失措,连忙上去询问,却被那白衣美人一瞪,吓得跌坐在地上。
离幽收回目光,颇有深意地笑了一笑,看著白予灏道:“这下,去不去,可由不得你了……”
白予灏一怔,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的意思,忽然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向这里奔来。
君赢冽双眸一暗,看见离幽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下一凛:“你做了什麽!?”
离幽咯咯地笑,肩膀上的雪貂半眯地眼睛睁了睁,甩了甩尾巴,划著他幽雅好看的脖颈,懒懒地抬了抬雪白的脑袋,抖抖脖子,又卧了回去。
“没什麽。”离幽轻撩耳畔的长发,笑笑道:“只不过出去走了一遭,却不小心被人盯上了……”
“你!”君赢冽未待说话,忽然“!当”一声,一人破门而入,玄色的长衫炫目得耀眼,头上金冠晃得人眼睛生疼,君赢冽不自觉地就眯了眯眼,来人却忽然哽咽一声,颤声叫了句四弟,猛然就冲到他的眼前。
君赢冽浑身一颤,用手挡著眼睛,嘴角渐渐浮起一抹冷笑。
“皇兄,数月不见……”君赢冽将手慢慢放下,嘴角的笑容越发冷凝,看著眼前人的眼睛,深沈似海,平静的海面下氤氲著激流滚滚,汹涌而猛烈,复杂而多变,似乎不知何时,便要将他一举吞没。
“你还活著!天啊!你居然还活著!”来人双手微颤,有些不敢置信地一把握住他的双肩,嘴中喃喃的,定定望了一会儿,忽然眼眶一热,似乎就要流下什麽液体,也许是估计身份,他却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忍住汹涌而出的热意,才能勉强开口:“四弟……怎麽样?这些年来,你过的可好?……”
他说了一半,忽然睫毛一颤,滚下一滴灼热滚烫的液体,再也说不下去。身旁的白衣美人连忙扶住他,小声地安慰了几句。
“你看我这是怎麽了?”君赢逝绞紧眉宇,忍住鼻腔的哭意,一连说了几句没事就好,又反反复复打量了他好几眼,才相信这是真的一般,激动得无法自持。
苏引月本来站在他的身侧,小声安慰几句之後,见他已慢慢平静下来,便退到了一旁,知道他心情如何,也不再打扰。
皇闱宫室,亲情本就淡薄疏离,但好在煜苍帝登基至今,兄弟几人一直相安无事,权力斗争,在他几人面前也一直不甚太重,因此,虽然他们并不亲昵,但这许多年的相处,不可能是没有一点感情的,只是他们同为君氏族人,自然都生性倨傲,只要知道互相无事便好,团聚说笑,更是不曾有过。当今驭苍帝身为长子,一直为此所恼,却不料,苍天无情,世事难猜,君赢冽惨死战场的消息传来,这冷淡而薄凉的兄弟关系,也终於打破。
白予灏微微侧头,听出声音,开始也是一惊,过了片刻,已慢慢冷静下来,连忙叩拜道:“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赢逝立即恢复过来,看了他一眼,只道了句爱卿平身,便不再理会他。
君赢冽却是下意识地想逃,有些事,太过惊心,也太过动魄,眼前的人是他的兄长,以前虽恨虽怨,但时隔四年,他又经过那麽一场生死波折,现在回想起来,竟是世事茫然,恨意不再,却是无法面对。
他的一切,都曾笼罩在他的y-in影之下。他所有的悲欢离痛,所有的感情纠葛,也都掌握在他的一言一语之中。白予灏可以为了他委屈下嫁,可以为了他折京回城,这样的感情,是君赢冽惶恐而害怕的。
“四弟!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君赢逝显然有些控制不住,强忍著眼眶的红意,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阳光倾泻下来,浑身闪亮而耀眼得刺眼,君赢冽微微侧头,看向白予灏,心思一酸,忽然明白了什麽。眼前的君赢逝,坦荡而大度,胸怀宽广而豁达,永远站在他所无法匹及的高度。
“四弟,跟朕回去……”君赢逝急道:“这麽多年,你的府邸还留著,纵然白予灏咬定你死了,可是你是朕的四弟,朕明白,你不论怎样……都会活下来的……”
“跟朕回去,我们,都在等著你。”君赢逝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君赢冽苦笑,退後了几步,叹口气道:“这是何必……无情最是帝王家……”
“他不能回去……”白予灏急忙接口道:“启奏皇上,四王爷他……不能回去。”
君赢冽微微一愣,有些不可置信。
“白予灏!”君赢逝低喝一声:“你欺瞒於朕,朕现在不与你计较,但你居然敢口出狂言,只要朕判你个欺君罔上,你就绝不会活在世上。”
“皇上责罚微臣……臣无话可说……”白予灏一字一顿道:“但是……皇上,您不能带四王爷回宫。”
“放肆!”君赢逝怒极:“白予灏,我们皇家的私事,你也敢管!”
“臣不敢。”白予灏敛目低垂,细密的睫毛打出黑色的y-in影,笼罩在他苍白而透明的肌肤上。“臣不敢管皇家之事,也不想管皇家之事。臣想管的,只有君赢冽而已。”
君赢冽轻轻一震,看向白予灏。
白予灏笑笑:“罪臣白予灏,愿皇上降旨赐罪。”说罢,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站起来,挡在君赢冽身前。
君赢逝皱眉,没想到事情会转成这样,他身份隐蔽,并不想在此大开杀戒,暴露行踪,苏引月倒是有些沈不住气,y-in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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