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吐着鲜血。
早在他握住周大国的拳头,眉心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她便知,伤口是裂了。但战|场不能露怯,不能让对方知晓有伤,她只能全当不知,等待撤退时机。现在局面好容易被控制住,他们得尽快走才行。
叶梓看向周大国,语气严肃,“你父母买了地,征用的地,国家自会按其价值估算,给你们合理的补偿。但出土的文物属于国家,你们没有资格,也没有任何理由以任何方式获取。懂吗?”
周大国冷哼一声,“说得好听,天高皇帝远,就算真有补偿,一层层扒下来,到俺们手里也就剩个窝头钱!”
这话像是锤头猛地打在胸口,她突然想起,昨晚绑来的人说的话。
“老周家那小子,才不懂啥值不值钱,知道地占了,成天出去显摆自己有补偿吃。后来也不知怎的,这事就被大刀哥听说了。没几天,地里有宝贝的事就传开了。俺外号叫傻大胆儿,大刀哥让人找的俺,说是挖个小东西,能给俺一百块钱。”
“那周家为啥会去局里闹?”
“好像是听说东山头老吴家地被挖了,说好补偿,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周大国就急了。”
叶梓想了半宿,如果傻大胆儿没说谎。周家儿子那么显摆,大刀哥会知道她不意外。但他知道后,很多事都太巧合。她猜想,周大国也不过是大刀哥走的一步棋。但想要搞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存不存在利益关系,接触大刀哥不现实,也容易暴露,只有接触周大国最为合适,这才有了今天假扮吴兰花的事。
周大国刚才的状态,也不像是在说谎。可国家不会不给补偿……
叶梓缓缓转过头看向王局长,后者目光有片刻闪烁。
“补助在老吴头病重前就给到了,他那么铁公鸡,女儿又不在身边,藏哪了谁知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老吴头就是没等着钱急死的!”周大国竭力扭头看向身后,面露狰狞。
一时间,或愤怒或麻木的目光皆聚集在王局长身上。沉默之中,人群后凹凸不平不满裂痕的板油路上,车轮碾过,卷起尘土,空气中弥散着难以忽略的土腥味。
“你们都看我干嘛?哎,都说了和我没关系!”王局长说话太用力,大背头颠散了垂落耳侧。
“学姐!”
叶梓看了眼路边停着的出租车,转而看想周大国,“这话我说一遍,信还是不信随你。地是我们在管,我会尽一切可能,让钱到你们手里。”
她扯了下段谕的衣袖,四目相对间,第一次不用言语,便懂了意思。
段谕放开十指,周大国揉着酸痛的手腕,默然盯着叶梓。
“周哥!”胖子跑过来,却见周大国摇了摇头,便在半路中停下。
叶梓嘴角一勾,扯着段谕的衣袖转身朝路边走去。
“俺凭什么信你?”
“爱信不信。”她头也不回地朝车边走,临上车前,看了眼王局长。
彼时,王局长还被困在人群中,恨不得手脚并用拼命解释着。
一辆卡车自眼前驶过,灰尘自睫毛间游走,叶梓木然抬手掸了掸肩膀,低头上了车。
身上落了灰,可擦可洗。人心上生了灰,只需几秒,便流遍全身,去不了。
出租车在路上颠簸缓行,天边越发明亮,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晨时着的凉,才散去些。
“不对劲啊,四哥不是就在附近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消息?”陆也拇指在手机屏幕上百无聊赖地划着。
“他没来。”段谕仰头靠在车后座上,长舒一口气。
“没来?!那,刚才……”
后背阵阵生凉,陆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喂!”段谕用膝盖点了下副驾驶的靠椅,眉心微蹙,“我来不好吗?”
陆也嘿嘿一笑,“好!当然好!”
“好吗?”叶梓扯着段谕的袖口,手背轻碰了下他伤口边沿,见他眉心不自觉地皱了下,胸口被莫名的情绪堵得满当当。
叶梓咬着后槽牙,“特别爽吧?”
“我还没问你呢。”段谕薄唇微抿,侧过身盯紧她的眸,“戏演得不错啊,眼泪说掉就掉下来。”
“……我那是没办法。”
陆也见形势不妙,赶紧开大广播音量,跟司机没话找话。
段谕单手撑在车玻璃上,垂眸看着她,眸光幽邃,“你带着个傻狍子就敢往男人堆里冲,出事怎么
办?”
“……”
“还你男人?老牛吃嫩草。”
原本她还被他满腔的愤怒冲得抓不着头脑,现在算是明白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好一口老陈醋。
段谕靠坐回去,下意识地抱起双臂,不小心碰到小臂上的伤口,钻心的疼痛袭来,手臂下意识如触电般弹开。
叶梓凑过去,盯着他的脸,“疼了?”
“没。”段谕瞥向窗外。
“疼,你也忍着吧!我又没带医药箱,谁让你跑出来的?”
“你这人!”段谕转回头,四目相对,谁也不让着谁。半晌,他冷哼一声,“狗咬吕洞宾。”
“你给我说清楚,谁是狗?”
“你智商挺高的,难道听不出来?”
……
车缓缓停下,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了眼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叹口气,“到了。小两口有啥过不去的,回去好好过日子。”
叶梓指着自己,“师傅,我们俩……”
“别解释了,赶紧下车吧。”
两人互相看了眼,几乎同一时间从车两侧推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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