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何向东和薛果自然也不例外,他们上台救场是为了刘老师,也是为了文工团的声誉。
说相声是没有必要一句话一句话排练过去,但是活儿是一定要对的,要把包袱对一下,不然上台是有可能接不住的。
何向东和薛果之前是真的就对过杂学唱这一个活儿,现在上场说的,那就真的是要考验两个人的水平了。
何向东是逗哏,你是要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说啊,现编肯定是够呛,而是这是晚会,又不是在园子里面,有很多是不能说的。
就算是说传统相声,完整的框架是在那里了,但是你的包袱要怎么设置,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什么样的场合说什么样的相声,这不是一句说着玩的话。
尤其是刚刚这场小品是强行结束演员下场的,何向东不仅要填演出的空子,更要把这个小品的篓子给补上,一定是要这场相声特别响,响到观众忘了之前小品的篓子。
这两人又没准备过,又要要求相声特别响,这个难度真的是大到没边了。
薛果作为捧哏则是更难,你要把自己完全不知道的包袱给接住,还得帮逗哏的抖响了,三分逗七分捧,薛果要承担的压力和难度其实比何向东更大。
这两人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凡是有点资历的演员都不肯顶这样的雷啊,危险实在是太大了。
这两人倒是站出来了,说是胆大包天,倒不如说是情义无双吧。
两人换上大褂,肩并肩走着,两人脸上都找不到半分慌乱紧张的神色,反而带着笑意,一副轻松闲散的样子。
薛果边走着边笑着问道:“咱俩待会儿上去说什么啊?”
何向东道:“没想好。”
薛果瞥他一眼,笑道:“反正你是逗哏,等会儿你死在台上可别赖我。”
何向东也笑:“死个屁,我九岁第一次登台给人家唱堂会去,一个正活儿都没学过,全靠我砸挂砸下来的,还挣了好几十块钱呢,那时候我都没死台上,现在还死个屁啊?”
薛果笑道:“嗬,没想到你还有这么辉煌的过去啊?”
何向东道:“别老说我了,等会儿你要是捧不住,丢了人,你就赶紧把裤衩子套脑袋上,头也不回冲门外面跑啊,可别说认识我啊
“哈哈哈……”薛果大笑:“你少胡说八道,我说你呀就是属于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
“揭瓦?”何向东目光闪了一下,露出笑意道:“好,那就揭瓦了,咱就说揭瓦。”
薛果吃惊道:“这么随便啊。”
何向东扭头看他,挑衅道:“就说敢不敢吧?”
薛果不服输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啊?”
到了进场门了,他俩听见主持人报幕了,也没有相声名字,就说“下面请欣赏相声,表演者:何向东、薛果。
何向东稍稍提起了大褂,迈着戏曲程式里面的八字方步,倒不是他故意要这么走,而是从小学艺唱戏,这样走习惯了,而且这样走起来确实好看,所谓书口戏架嘛。
薛果也是气势十足,缓缓踱着步子,一点不慌,一点不忙,很有气场。
两人就这样走上来了。
台下观众一看又是这两人,掌声立马就爆发出来了,这就是前面那一场《杂学唱》留下的影响。
“这两人怎么又出来了?”团里面的演员大惑不解,扭头转脑袋的却只是看见一张张疑惑的脸庞。
黄主任也愣了一下,马上看侯三爷:“老侯,这两人怎么又出来了,最后好像没他们的节目吧。”
侯三爷注视着台上的何向东和薛果,眉头微皱,都是浸淫舞台多年人物了,他一眼就瞧出来了,当下便沉声说道:“这是救场。”
黄主任疑惑道:“救场?”
侯三爷点点头,沉沉吐出一口气,又是担忧又是欣慰道:“能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真是难得啊,方文岐有一个好徒弟啊,老石也有一个好徒弟啊。”
负责这次晚会演出的王姐也就在台前看着何向东和薛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紧张地在默默祈祷:“一定不能砸了啊,团里的声誉就看你们的了。”
何向东在台上倒是很自如,虽然说是临时顶上来的,但其实并之前那场可放松多了,因为这一场没有时间限制,说相声讲究铺平垫稳三翻四抖,时间限制死了,表演的效果就不容易出来了。
他在台上很放松地站着,双手拢在一起,笑呵呵地看着观众,打着招呼说道:“又瞧见我了吧,你们高兴吗?”
全场大喊:“高兴。”
气氛相当热烈。
何向东笑笑:“我也高兴啊,很多人可能心里有疑惑,这两人前面不是都说完下去了嘛,这怎么又上来了。”
薛果捧道:“这您得给解释解释。”
何向东道:“这我们呀本来都换完衣服准备走了,我们领导突然进来说为了感谢咱们石家庄铁路职工这一年的辛劳,说是让我们多加演一个节目让大家多看一会儿。”
薛果道:“这是好事啊。”
何向东牛气哄哄地说道:“还给钱呢。”
薛果问道:“给多少啊?”
何向东伸出右手来,摇了一下:“整整五块钱呢。”
薛果嫌弃道:“才五块钱啊?”
“诶。”何向东指责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叫才五块钱啊,后台一帮演员为了这五块钱都打起来了,好几个进医院了呢,现在还没打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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