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岐终归还是醒了过来,何向东也把这件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跟何向东预料的那样,方文岐非常果断就答应了。
还说早知道要有这样的药,他早几年就吃了,轰轰烈烈说一场相声,说死在舞台上得了,这传出去绝对是一桩美谈,是艺界盛事。
其实这个药就类似于运动员的兴奋剂,属于医学用药,短暂性压榨身体的潜能,但是副作用也比较明显。
如果是一个正常人用了,那么休息几天也就能恢复了。可方文岐这种情况就悬了。但这种药也可以当做是治疗方案的一种,只要病人和家属同意就好了。
医院也开始给方文岐开了一些处方药,做一些保守治疗,让方文岐的身体状况好一些,能多撑一段时间。
但这个的代价就是方文岐很遭罪,药物的副作用很大,方文岐的身体会感觉很难受。
这就是医生当初给的两个方案中的第一个,用药物吊着方文岐的命,好让他能多撑一两个月,现在也是给后续用药打下基础。
何向东看见老爷子受罪,他心里就跟刀割的似得,有时候真的恨不得进去叫停医生。
可方文岐却总是劝他,说是他乐意如此,一切都是为了能上台,他很开心,还说这药物的副作用根本不难受。
何向东却也总是点头,在方文岐面前他总是摆着笑脸,他不愿意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师父。可是在背着人的时候,他却哭得不成样子。
他是孤儿,是方文岐把他从人贩子窝子里面救出来的。在最初的那几年,幼年的何向东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心里蒙上了很大的阴暗。
在被方文岐救走之后的好几年里,他都是不敢一个人睡觉的,时常会在梦中被吓醒,那几张可怕的脸庞总是满脸狰狞走进他的梦里。
也是方文岐一直安慰着他抱着他,才让何向东渐渐走出那个可怕的梦境。
何向东到现在都感觉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在那个阴蒙蒙的天中,他牵着那个老人的手,勇敢地踏上了那条未知的路。
可是今天这个老人却变成了这副样子,何向东悲伤难以言喻,曾经和师父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在眼前回放着。
喜怒哀乐,嬉笑怒骂,到现在都感觉是这么的温暖和可贵。学艺是一件很苦的事情,艺人学艺免不了挨打。
何向东小时候就挨了不少打,可是每次挨完打之后,方文岐总是扒开他的裤子,看看他屁股上的伤痕,然后再拍上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让他下次好好学。
其实何向东一点都不介意师父揍他,他甚至有些小欣喜,每当这时候他总会各种撒泼打滚,也是只有这时候他才会感受到小孩子被父亲收拾的那种感觉。
唉……
一晃这么多年了,自己都已经成家立业了,而自己师父的生命居然都要走到尽头了。
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真是人世间莫大的悲凉。
何向东也怨恨上苍,哪怕多给自己师父一两年性命也好啊,现在向文社蒸蒸日上,形势一片大好,相声市场也渐渐复苏起来了。
自己师父看到这些肯定会很高兴的,可是……
唉,自己手头上现在也宽裕了,也可以让师父好好享受享受了,可是……
唉……
……
许是最后的告别演出的事情刺激到了方文岐,方文岐的精气神居然还恢复了不少。现在都能进一点流食了,精神头也好了不少。
等到年前,方文岐都能下床被人搀着走上两步了,医生都啧啧称奇,说是方文岐的药物反应很好。
但其实何向东他们都知道,方文岐心头又吊起来一口气了,有那口气吊着,所以他的精神头又恢复过来了,身体也好了不少。
但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表面,因为方文岐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这已经不是精神状态能控制的了的,有这口气吊着他也只是能多撑几天罢了。
时间一到,该结束的还是要结束。
过年是在张家过的,何向东基本上每年过年都在张家,今年也是如此,过年的时候方文岐的身体好一些了,所以也接回了家,热热闹闹过了个新年。
新年第二天,方文岐就继续回医院躺着了,还要继续用药,此时的他状态已经好了许多了。
何向东也给他弄了新牙齿,上台说相声满嘴漏风可不成。方文岐身体稍稍一好,基本功也就都捡起来了,事实上这么些年他从来都没放下过。
但是也没大练,毕竟身子还是很虚,可不能伤着,现在还是要多休息为主。
方文岐也对这次演出展现了极大的热情,自己还主动开始攒起了本子,删删改改的,忙的不亦乐乎。
何向东进来,给师父剥着香蕉,说道:“师父,演出的事情您有这么想法吗?”
方文岐靠在床上,接过何向东递来的香蕉,放在嘴里咬了一口,慢慢咀嚼:“你来决定吧。”
何向东道:“您要是要场面大的呢,咱们就弄个商演,正好也当做是我们向文社的开年演出,大家伙儿好好乐呵乐呵。小场面的话,咱们就在小剧场里面演。”
方文岐香蕉才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他身体机能已经到极限了,根本吃不了什么东西,他慢吞吞道:“还有商演呐,我又不是角儿,挂我名字卖不出票吧?”
何向东笑道:“哪能啊,你可是大腕儿,人民老艺术家。”
“去,别埋汰我。”方文岐挥了挥手。
何向东又问道:“那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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