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殡仪馆时,总算见到了满面苍凉、悲戚的杜雨霏,那个何许在场,身旁站着中关村派出所的女警察张娟。他们大概已经成了夫妻,彼此神态里都有着一种缱绻在里面。
“好啦,好啦,节哀顺便吧!”说话者大概是社科院领导,“建明同志的追悼会,就定在后天吧,该通知的生前好友和亲朋,都通知到,让他们跟建明告个别吧。唉,建明的研究员刚拿到手。”说着,又转身问何许,“肇祸司机抓住没有”
“已经投案自首了。”何许说着发现许俊岭到了,就伸出了手道,“许老板,又是好长时间没见面了。”
许俊岭握住他的手,却朝着派出所给他办户口的张娟笑着道,“你们俩都来了”女警察拿人的手软,忙陪着笑点点头。那笑笑得有点不合时宜,许俊岭明显看到张建明在寒冷的冰棺里蹬了下腿。
许俊岭跟何许他们寒喧时,杜雨霏正跟社科院的人话别。等她送走了人,许俊岭移步过去安慰道,“节哀顺便吧!”话虽是公务外交型的,可手在她瘦削的肩头拍了下。这一拍仿佛摇了带露的梧桐树,她双眼的泪珠“唰——”地滴了下来,使他不知怎么就联想到白居易“梨花一枝春带雨”的诗句。
殡仪馆的人过来说,“张夫人请回吧!”他们有规定,人送来了,放好了就得离开,不要打扰死者休息。告别是追悼会开完后,死者要送进焚尸炉前的一个仪式。许俊岭正要扶杜雨霏往出走,就发现一位西装革履,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说什么都要往里挤。门卫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一点也不通融。杜雨霏见状,又是一阵放声痛哭,嘴里喊着,“好狠心啊你,张建明。留下老的老、小的小,我怎么过日子啊!”
男子进来了,是那位吝啬的银行行长刘朝阳。刘朝阳喊了声,“建明老弟啊——”,就站在冰棺前哭起来,“我姑刚刚出院,你就一蹬脚去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雨霏瘦弱的肩膀,她扛得起吗……。”他自言自语地哭完了,摔一把鼻涕过来说,“雨霏妹子,你要坚强哩。你要是倒下来,张家就没得救了!”说着又抹起了眼泪。
“朝阳哥,谢谢您!”杜雨霏瘦削的肩膀抖得厉害。说着话,果真就要倒下似的。许俊岭忙过去扶住她,刘朝阳十分不快地看了他一眼。
张建明的追悼会后,许俊岭跟何许、刘朝阳几个人,帮杜雨霏将骨灰盒运回四合院。白发人送黑发人,张老太太病弱的身子在床上靠着,眼里已流干了泪水,灰黄的脸上木木的毫无表情。
“阿姨节哀,你要保重哩!”许俊岭的心里不知怎么滋生出难以名状的愧疚,劝老太太节哀,自己却流出了眼泪。刘朝阳思想准备不足,没敢贸然往前蹭。上回姑母住院借钱,他满以为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事,推三阻四地没有借给老表张建明。万万没有想到,张建明英年早逝,丢下了他早已垂涎的美貌少妇杜雨霏。看到许俊岭安慰老太太,他那里肯甘落后,赶忙往老太太杯里倒了茶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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