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准备行囊与车辇,朝翠微山出发,阑珊居自然也不例外。
明熙今日身着青色暗纹小袄,衬着浅白色的马面裙,腰间挂着一串金铃压襟。头顶简单精致的坠马髻,纯银的牡丹华盛,点缀着一对极品羊脂白玉的凤簪。淡淡的妆容,看起来十分清爽,眉宇间银色的梅花状的银色花钿,让艳丽的脸庞,比往日柔和清雅了不少。
裴达点着首饰匣子:“娘子一早惦记着翠微山冬猎吗?现在看起来不太高兴。”
明熙不置可否:“我们早去迟去,又无甚关系,东苑不是还没动身吗?”
裴达将众多裘皮披肩与大氅装进木箱里:“往年娘子与陛下同去,自是不着急,但今年殿下代行,娘子得等贺家人一起走。”
明熙怔愣当场:“我为何不能与阿策同去?”
裴达了沉默的片刻,才轻声道:“今晨六福公公传旨后,特地吩咐奴婢的。先帝和陛下都是您的长辈,又带着嫔妃,自然可同行。太子殿下至今未娶,你也尚未定亲。众人虽知殿下在阑珊居养伤,但面上还是要避嫌的。”
明熙霍然起身:“何时的事?”
裴达见明熙面色不好,轻声道:“殿下用皇家车辇去行苑,您与贺家人一起走,且今年您不能住在皇家行苑内,得住在贺家庄园。陛下怕人非议娘子,才做出这些安排。”
明熙道:“六福何时同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裴达轻声道:“娘子莫急,公公避着您,也是怕您心里不痛快。”
明熙沉吟了片刻:“东苑知道吗?”
裴达轻声道:“娘子虽不在,公公却没有特意避着殿下。殿下去了行苑,也不会再回来了,娘子现在该去送送才是。”
这两日在东苑遭得冷遇多了,明熙有些麻木了,听到这些,感觉不到多难过了,只是依然有些慌乱,心里说不出的惧怕。
前日不欢而散,昨日一天未见,明熙本想再等两日,等皇甫策彻底消气再去东苑,又怎能想到不过是短短一日,就要分开了,这场梦只怕只能做到今日。
明熙深吸了一口气:“先别收拾了,我去看看他!”
裴达忙道:“娘子快去快回,说不得一会贺家的人就来了。”
今晨的圣旨来得突兀,当初恳求陛下赐婚,虽未得同意,但也不曾拒绝,明熙内心深处对太极殿本还抱着希望。明熙一直想着,陛下性情宽和仁慈,即使不同意自己的要求,也不会让皇甫策很快搬出阑珊居。
直至接到圣旨时,明熙还未曾想过会和皇甫策分开,但既然六福既特意安排此事,想来也是陛下的意思。这样的分离,来得如此突兀,毫无准备,让人只觉不安。明熙最难以接受的是,皇甫策从拿到圣旨后便知此事,却不曾来西苑,也不曾让人叫自己去东苑。
明熙匆匆的走到东苑,脚如生根般扎在入门的地方。因为知道,进去后,会有个结果,不管是怎样的结果,都得接受,且没有反悔的资格。也许这个结果会是明熙最不想要的,最恐惧的。
东苑的仆役丫鬟来去匆匆的,将皇甫策收得贺礼装入箱笼中。明熙送来的那些箱笼,放在院落的长廊上,排成一排,一箱件都不少。
皇甫策正站在花亭里仰望天空,不知神思何处。
明熙无声的走近,当走到离花庭还有些距离时,再次站定了脚步。
今日的皇甫策,一改素日的内敛,身着带暗纹的淡金色的广袖长袍,头戴细碎珍珠镶嵌的金冠,一对珊瑚充耳在脸侧熠熠生辉。晨光下,这人玉立在繁花似锦中,越显得芝兰玉树,俊美无俦。
霞光浅浅,轻风拂过,带着几分寒梅的冷香,这本该是个美好到微醺的早晨。可不知为何,他整个人在亭内看起来雾雾霭霭的,让人看不甚清了。
明熙站在原地,凝望着他的侧脸,许久许久,眼睛也酸涩了起来,抑制不住的难过不舍,似乎每次呼吸都会扯痛胸口,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
那人明明还是原本的模样,可一日不见,又似乎好看了许多。依旧是波光潋滟的眼眸,眉宇间疏朗温润,神色安然,再无半分颓色与躁郁。
——原来生离,竟如在心上,生生的剜了一块血肉般。
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明熙小心翼翼走了过去:“长生……”
皇甫策侧目,正撞上了这一抹青色,那浓到化不开的眸色,似乎划过一抹光亮,转眼即逝:“以后不可如此称呼孤。”
明熙沉默了下来,垂着眼眸,莫名的为后面将要发生的对话恐惧与难受。
皇甫策见明熙久久不语,率先垂下眼眸,沉声道:“你还有何事?”
明熙轻声道:“此去行苑,你我同行,可否?”
“不可。”皇甫策没有半分的犹豫,虽听这小心翼翼的言语,心被什么轻轻的撕扯了一下,可声音还是一样的冷硬。
皇甫策话毕,侧目看向远处白雪中的一簇寒梅。
明熙得到料想到的答案,也说不出是失望,还是不失望,她慢慢的垂下头,轻声道:“如此……我以后可进宫看你吗?”
皇甫策微怔了片刻,回眸望向垂着头的明熙,许久,轻声道:“贺女郎,以后你和孤不该再有交际。”
明熙骤然抬眸,宛若掉入了那双墨玉般的眼眸中,那里面再没了往日的柔软与温存,宛若炼狱般的寒冬冰冷彻骨,这敲碎了明熙内心深处仅存不多的希望。
明熙凝视着他冷漠的侧脸,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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