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田里的脱谷机时微吃了一惊。
这脱谷机是木制的,结构原理和现代脱谷机相似,因无法用汽油或者电力驱动,只以纯靠手工操作,个头要比现在的脱谷机大很多,使用的时候,由一个人不断将割好的麦子或者稻子放进入筒口,机械左右两侧各有两个木制驱动把手,每个把手皆需由一个劳力握住,用力摇转,当四个驱动把手同时转动的时候,脱谷机数个木制轴轮就会轱辘辘的转起来。
机器一转,谷子就随着转动的轴轮一点点被脱到下方固定的盛斗中,稻草、麦杆则会自动朝另一个方向排出来,一抬脱谷机,一整天运行下来,能打四五千斤谷子。
用此物打出来的谷子,很干净,草屑穗须在出谷的过程中和稻草或者麦杆一起排了出去,它对于一个尚没有进行能源开发和应用的时代来说,确确实实是农用史上的一大进化,在萧楠的记忆中,宋朝历史上是没此物的。
那时候的农民,根据南北不同风俗习惯,有的地方是将稻谷、麦子割下来之后,连草一起捆起来,挑回家,然后找一块平整干净的场地,铺开,用牛套着石碾慢慢碾,根据场地的大小不同,有的一次可以碾出七八担,有的十余担谷物不等,这种方式优点是单脱谷程序这一块,人没有那么累,也比较快。
缺点是脱完了还有一堆事需要处理,比如说,先要把脱掉了谷的稻草或者麦杆先收起来,然后还要用净谷风车将地上含着草木灰和杂物扇出,除了工序复杂费时,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样打出来的谷物,会有很多净谷风车扇不干净的小土粒和小沙粒。
还有的地方用的是打斗,打斗就是一个很大的木制盛斗,中央有两杆粗横梁,打谷人家将其抬到田地里之后,一把一把的抓起麦穗或者稻谷在横梁上甩打,直接将一颗颗的麦穗都打落到盛斗中,盛斗四周会铺上一层油纸布,防止谷物喷出来。
打斗的优点是打出来的谷物相对干净,没土没沙,草屑穗须用净风车一扇就很干净,缺点是又慢又累,通常情况,一个壮劳力,一天最多也就能打三四担谷物出来,人却要累个半死。
若没有这个脱谷机,根据桑榆村的风谷习惯,大家就只能用打斗,用打斗脱谷,萧楠请的这五个人,三天是不可能帮她家完成秋收的,萧楠看着在麦田中飞快转动的脱谷机,心头对那位比自己先来的前辈老乡产生了无尽的敬仰之情……
说完了收秋,顺带说说税收,宋税收制度延续的是晚唐的两税制度,即户税与地税,与晚唐不同的是,这两税在宋皆有明确的数额规定,并不会与晚唐那般随时会根据国库的需求而上下浮动税收金额,更不许下级官员打着国名的由头随便去乱收税。
宋制的户税是根据所有入户户籍来收,也就是说无论你身份贵贱,只要是在官府登记入册的户主一律需要交税(备注,古代的佣仆是不需要交税的,这些人都属于各权贵富豪的私有财产,他们的税都由他们所归属的主家给交了。)
宋律的户税标准是每户不得超过户主一家年收入的百分之五,地税同样如此,不得超过亩产的百分之五,并严令所有户主的登记信息都必须保证与实情一致,也就是说,若宋户居民为了逃税虚报自家的年收入,被查出来要罚以重款,并有可能被没收家产;若是官府与地方豪强勾结,弄虚作假,把明明是穷困的农户写成家境殷实的富户,又把士绅豪强写贫户,一经查户,官员革职抄家流放,士绅豪强所有产财一律充公。
在此等严令重刑之下,官府也好,地方普通民众也好,基本没有人在户籍家产和土地拥有权是胡编乱造,(当然,极少数的特例肯定是有的,必竟再严的律法也管不住那些不顾一切的疯狂之徒不是,只是这样的人一旦被纠出来了,他的人生之路也就到了尽头。)
萧楠的父亲户籍相比较高,是农户中的上等户籍,即属于富农标准,萧大郎手上有十五亩良田,一百亩荒地,在册的年收入大约是年收入一百两白银,这一标准已持续八年没有变化,按萧大郎的收入标准,他们家一年户税要交5两银子,或者等植的谷物。
地税青孚镇的良田一律按每季亩产650斤算,税收是3.5,15亩地,萧楠家一季要交341斤粮食,折合起来约莫3.7石(宋一斗等于9.2斤,十斗等于一石)。
那一百亩荒地是十年前买下来的,荒地前三年不收税,后续十年,每年按良田的十分之一收税,一百亩地一季的税约莫约是2.5石,一年两次,加起来萧楠家每个要交12.4石的地税。
(这一章比较枯燥,不过既然是种田文,这些税赋什么的不写清楚,后续很多段落都写不下去,当然,这些税赋并不是北宋真正的税赋标准,而是根据北宋原有的制度,再加上本文设定的背景中某只蝴蝶的改革衍生出来的。)
二十二章、偷只老虎崽(上)
萧楠家的那一百亩荒地就是她家房子后面那一片向东延伸的荒山,荒山之上就是白云山的林区,萧大郎买下这百亩荒山一共只花了五十两银子,现在全荒着,萧楠刚来的时候压根不知道屋后那一片荒山是自己家的,现面临秋收,马上要涉及交税事宜,听林氏提起,才知此事。
之前林氏一直没提,是因原主本身知道这件事,而现在的萧楠过来之后记忆不全,根本没有这部份的记忆,所以,当她刚刚听到林氏说起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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