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她颤巍巍地起身,勉力牵出一丝笑。“不用,我出去看看雪狮子,陪它玩会吧。”
海棠同小冬子两个都不敢劝,又想娘娘出去散散心会不会好点。就一边一个陪着她走出去,一路上又找话来跟她说。
但是还是静,华丽的长门宫中静的像坟地一样。
他们一路走出去,竟没有再见到一个人,没有见到玉兰、木笔和紫荆,没有见到四福,更没有见到杨得意。
雪狮子正值壮年。它才九岁多。而一匹马如果精心伺候是能活六十余年的,但是它呆呆地站在庭院中,也不像往日那样跑动。它就像一匹精致的假马,立在那一动不动。
“雪狮子?”阿娇试着唤了它一下。
雪狮子转头分辨了一下,然后一下反应过来,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她飞奔过来。
抽离的她就看到另一个她泪水一下子就模糊了眼睛,她蹲下来搂住雪狮子。雪狮子高兴极了,它一个劲咴儿咴儿地叫着,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想跟阿娇说。
阿娇搂住它的脖颈,一边给它顺毛一边轻轻柔柔地唤它:“我的好马,好马。雪狮子,你是好马。”雪狮子泪水扑簌一下就掉出来了,它拼命地往她怀里凑,叫她再抱紧点。
阿娇身后,海棠同小冬子也红了眼眶,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能哭。
抽离的阿娇就看到自己扬起笑容,逗弄了雪狮子好会。然后才起身说要回去,而海棠同小冬子都喜的直说好回去歇息会。
这是什么呢?
抽离出来的她想不明白,这还是梦魇吗?
为什么会这么真实?
梦只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它同泡沫一样,会一触就破。
她想不明白,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样的梦中。她甚至开始怀疑,这不是梦,可是除了梦还能怎么解释眼前?
“告诉本宫!杨得意呢?四福呢?还有玉兰她们呢?”
一声断喝把她从沉思中惊醒,是另外一个她正瞪起桃花眼质问海棠同小冬子。
她眼神冰冷锐利,话里更是透着多年为后不怒自威的气势,由不得海棠和小冬子拒绝。他们甚至隐隐又看到了,废后那天来传旨时娘娘柳眉轻挑,漫不经心地说叫陛下自己来说,她不会跪下接旨。
而春陀竟然唯唯诺诺,不敢争辩,转身就走。
她坐在那里,光华满地。
他们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真正的后宫之主的风采。
两个人相视一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
玉兰、木笔和紫荆本来就是刘彻的人,早已经调到别处去了。至于到底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杨得意去了宣室殿伺候,说到这小冬子因为羞愧而不敢抬头看阿娇,他的师傅,他教他要对主子死心塌地的主子叛变了。
而四福在被遣散时撞墙而死,他死时叫着陛下娘娘是被冤枉的,死后连眼都合不上。
而阿娇带进宫的一百多仆役侍女,全被刘彻杖毙在未央宫内,叫他们不能去给馆陶送信。
他们一句一句说下来,阿娇心里就跟打翻了调料架一样,酸甜苦辣,什么味都有了。但她就是没哭,她只是听着,静静地听着。
他们终于说完了,阿娇竟笑起来,这丝笑浑不似勉强而笑,也不是苦笑,更不是嘲讽之笑。
她就同以前还在未央宫椒房殿中灿烂的笑着,却笑的叫海棠和小冬子心里都直发慌。
她站起身来,只觉得头重脚轻,一走脚步就发飘似地。她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回寝殿去,海棠上前想扶着她,她一把推开不用扶。后面竟走的飞快起来,很快就进了寝殿。
海棠同小冬子跟着前后脚进去,就见娘娘满屋子翻着找着。衣服首饰扔了一地,他们两个心下惊慌,面上还要装自然点,上去问:“娘娘,找什么呢?奴婢(婢子)帮您找。”
阿娇一面继续四处找着,后面更是上了凳子登高翻,一面回他们俩说:“海棠,那个玉佩,你知道放哪的吗?就是那个桃花的玉佩,还有我的名字的那个玉佩。”
“娘娘,那个玉佩您最喜欢,不是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吗?”海棠奇道。
阿娇伸手往脖子上去摸,果然在脖子上戴着。天天戴着,从不分离,她几乎都要忘了原来就在自己身上。
她没有像海棠他们以为的那样,露出失而复得的欣喜。她站在方凳上,一使劲一下把玉佩拽落。久久地望着手中的玉佩,眼神凄迷痛楚。
不好,抽离出来站在一旁的阿娇忽然醒悟过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
她伸出手想制止,却发现自己已经触碰不到实物了。
凳子上的阿娇似乎感应到她了,扭头从她凄美地一笑,然后狠狠地把手上的玉佩朝下砸去。
不要,不要,不要。
她拼命想喊出声来,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砰!一声清脆的响声,羊脂白玉掉在地上砸的粉碎。
海棠想去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凳子上的阿娇眼看玉佩砸的四处飞溅,竟畅快地笑起来。她的笑声激扬清亮,自卫子夫入宫又怀孕后,她许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了。
她笑着笑着,脚一踏空,身子往前一栽。小冬子忙用身子去垫在下面接住她,海棠过来手忙脚乱地扶起阿娇。
她摇摇晃晃地起来,“哇”地一声,一口血吐出来。这下小冬子跟海棠更是着了慌,两个人终于哭将起来。
而她抬起来,冲魂相剥离的阿娇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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