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怀有愧疚?
也或许是想到她年龄那么小就出来当兵,看到她难过的样子,自己忍不住同情心泛了滥?
要么就是自己从新疆回来后也一直闷闷不乐,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与她有种同病相怜的错觉?
沈誉也搞不明白。
69、
沈誉投了一次篮,球没进,林雪娴站在篮板下准备接球,一不小心却被球砸在了右手大拇指上,戳得生疼,没等多久拇指便肿了起来。
“戳得厉害吗?”沈誉连忙跑过来瞧她的手。
“有点。”
“很疼?”
林雪娴点了点头。
“今天不打了,我送你回去吧!”沈誉一脸自责。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去还球吧!”
因为体育器材室的门没开,篮球是沈誉刚才跑体工队的男篮宿舍借的。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我先去还球,有事你找我。”
林雪娴回到宿舍后还不到四点,蒋莹还未回来。她先去冲了个凉,换了身衣服,然后从医药包里找出专治跌打扭伤的药膏,给自己的拇指上了点活血化瘀的药。
刚才打篮球出了一身的汗,虽然体力有点累,心情却放松多了,林雪娴告诫自己在顾冉东这件事上要学会释然,不要总去钻牛角尖。
沈誉去体工队宿舍还了篮球后,出来时已经看不到林雪娴的人影了,他惦记着她手上的伤,先掉头回家从家里的药箱中找出了一瓶红花油,准备给她送去。
担心冒然过去找她不太方便,他打算先给林雪娴打一个电话,让她在大门口等着他,他去给她送点药。
他一边儿把红花油药瓶放进了裤兜,一边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帮我转一下文工团女宿舍楼。”
“不转。”话务员的语气十分冷漠。
沈誉听出了她是谁,心里不由暗暗叫苦,声音却还是一本正经:“为什么不转?”
“沈誉,你妈给了你两张芭蕾舞票,让你带着我去看演出,这会儿演出都结束了吧?你的票在哪儿呢?”
值班的话务员是通信连总机班的班长程璇,业务能力非常突出,能做到“背记号码一口清、接转电话一次成、听音知人一辨准”,尤其是耳功了得,沈誉只说一个字,她就能听出是他。
沈誉不耐烦地道:“那演出有什么可看的呢?下次有别的演出我再带你去。”
“你下次带我去,可我还不稀罕了呢……”
“那正好。快点,转一下文工团。”
“你要找文工团哪个女兵?”程璇问。
“你别管我找哪个人,你先帮我把电话转过去。”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转。”
“不转那算了!”沈誉不等她再说什么,直接扣了电话——电话没人给转,他只能直接去跑一趟了。
沈誉揣了药水来到文工团,在院中叫住了一个小兵让她把林雪娴从楼上叫下来。
林雪娴在宿舍刚抹完了药膏,正要看会儿书,没想到有人找,只好胡乱地又擦了擦头发下楼来。远远地她望见沈誉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宣传廊前,正在看上面黑板上的板报。
他有一头微微卷曲的头发,直挺的鼻梁和微微凹陷的眼眶使他看起来像是苏联或者某个外国电影里面的青年男子——他的模样在整个军区大院的男性中都是数得着的,自从他调回了文化部之后,文工团里不知有多少女兵都把他当成了梦中的情人。
沈誉看到林雪娴从宿舍楼走了下来,朝她微微一笑。
“这黑板上的字是你写的?”
因为林雪娴的字在文艺兵中算是写得比较好的,这块黑板报的内容便常年由她负责。
“是啊,是不是觉得写得不好?”林雪娴看了一眼,不太自信地问。
70、
“没有,我觉得挺好的,”沈誉顿了一下,猛然想起了此行的目的,道:“你的手怎么样了?”
“好多了。”
沈誉从军裤口袋里掏出那瓶药油,道:“我给你拿了些红花油,擦一擦好得会快一些。”
林雪娴笑着道:“我已经上过药了,你忘了我们舞蹈兵常年都备着跌打扭伤药么?”
沈誉完全忘了这茬儿,一时有点尴尬,扭过脸道:“打篮球那个戳住了手指很正常的,我刚学的时候也被戳住过。”
“嗯,没事,估计过两天就好了。”
林雪娴刚洗完的头发只简单的扎了一下,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种皂桷的清香,她的皮肤在乌黑长发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皙细嫩,脸上没有施任何粉黛——眉眼樱唇粉面却如浓墨重彩的工笔画一样生动、工整、细致而又艳丽。
沈誉虽然见过不少漂亮的姑娘,但还是认为林雪娴的这种美更能镇得住场,她美得大气,美得……惊心动魄。
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与她对望了片刻,只得道:“那没事,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沈干事。”
沈誉转身走出了文工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一阵空虚,好像有什么事该做却没有做一样。
蒋莹回来时,林雪娴正坐在小马扎上看小说,宿舍里有其他人在,她不好去问她下午看演出的情况。蒋莹已经在外面吃过饭了,看到林雪娴的盆子里放着脏衣服,就问她:“你的衣服怎么不洗啊?”
林雪娴伸出手,让她看了看自己肿胀的拇指:“手被碰着了,没法洗了。”
蒋莹道:“我先去冲个凉,等会儿我替你和我的衣服一块儿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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