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其殊低头答道,走至桌旁,提笔瞧了瞧桌上的宣纸,往日为隐藏身份而练习毛笔字的景象历历在目,为了伪装成一个不易教人发现的古董店老板,前世白其殊得接触大量有关古代文学的东西,由此来应付那些怀疑他身份之人,毛笔字,自然也在其中。
提笔勾勒,似是心中有竹,抬眸间,恍若有种利落的洒脱镌刻在字里行间,很有股子别致的味道,一钩一划,清隽有力,亦如他的性格,行事洒脱,毫不拖泥带水。
那字又似兰,温润之中包含着锋芒,清丽淡雅,“大好河山”四字不一会儿便呈现在宣纸之上。
与此同时,龙椅之上的华襄帝起身,抬袖,身旁的太监总管研墨,华襄帝提笔蘸了墨,也开始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写罢,呈上字体,华襄帝瞧了瞧宣纸上的“大好河山”不禁赞叹道:“卿的字当真是笔走龙蛇啊。”
华襄帝放下手中的宣纸,向身旁的太监总管说了什么,太监总管差了两个小太监将两幅字举起,大殿之内的人瞧见华襄帝的宣纸上头写着的是“楼台小榭”。
☆、第六十四章◎金榜发放
两张字呈现在众人眼前,殿内之人仔细地瞧着两张字,不知华襄帝要做什么。
“卿以为,朕与卿的字,谁更胜一筹?”此话一出,白其殊心中一惊,若说方才考核时务策是对自己办事能力的考察,那么现在问这个问题又是在考察什么?是在试探,还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大殿之中的人不禁替白其殊捏了把汗,这一回答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虽说华襄帝喜爱书法,可严格说来他的字确实没有白其殊的造诣高,如若白其殊回答自己写的好,明摆着是教华襄帝难堪;反之,如若白其殊回答华襄帝写的好,那这便是有意恭维,恐怕华襄帝心中对他的好印象会下降几分。
白其殊抿紧嘴唇,心下百转千回。
华襄帝不愧是夺嫡之战中的胜者,出的问题这般难答,一个从自己手足身上走上皇位的皇帝,即便现在再仁慈,再礼贤下士,都改不了帝王多疑、唯我独尊的想法。
思虑半晌,白其殊处之泰然,开口道:“陛下的字,同草民的,根本没有可比性。”
大殿之内的人一个个都傻了,自然是被白其殊这番话给吓傻的,竟敢如此答话,恐怕马上便会被拖下去斩了罢。
果真,华襄帝面带怒意,“何出此言?”
白其殊定了定心神,平静地说道:“书法字体分为多类,不为同一类,自然没有可比性。草民观陛下之字,端庄遒劲,尽力丰厚,有颜骨之风。”说罢他便后悔了,这个朝代哪里知道什么颜骨,若是华襄帝待会儿问起,他又该如何回答?
哪想华襄帝的脸色转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草民不过临摹几日,未有自己的特色,连入门都不曾,更不敢妄加评论,怕惹陛下笑话。”此话说的华襄帝心花怒放,气也顺了许多,不仅没有恭维他,还替自己甩掉了一个难题,这个白其殊,当真机灵。
华襄帝看向殿外,“卿自此走至殿外,需几步?”
白其殊大略估算了一下,“约十步。”
“那便走过去,以卿今日心情作诗一首罢。”
华襄帝这是有意为难他吗?科考时,他诗赋一科交的可是白卷,只有十步的距离,都可以同曹植的七步诗媲美了,那么这诗作还是不作?
思虑之间,白其殊已向前走了三步,华襄帝能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到会试名单之中,并且让自己进入了殿试,还由他亲自考核,那么这个官肯定是得做了,恐怕无论这首诗作还是不作,华襄帝自己心中早已有了答案罢。
第四步迈出,今日的心情作诗……心情?一个多年科考之人,寒窗苦读,终于进入殿试,得到君主赏识,他会作什么诗?
白其殊闭着眼,大殿内悄然无声,没有人相信,他会在十步之内作出一首诗来。
嘴角弯起,有了,大概这个时候,只有孟东野的《登科后》最为合适罢。
第五步,白其殊终于开口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第七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话音落,白其殊站在了大殿门槛之前,距离殿外,还有一步。
“呵,一日看尽长安花……”华襄帝眼中情绪不明,“深得朕意。”
今日白其殊能在大殿上十步之内作诗,为何那日会试诗赋一卷会交白卷?他是故意的?
华襄帝眯了眯眼,白其殊虽纵横商场,可为官之道也瞧得清楚,“甚好,卿可退了。”
白其殊行了礼,慢慢退出大殿,在他之后,还有其他人在等待殿试。
出了碧凌宫,白其殊呼了口气,觉得心口上压着的石头也被搬了下来,一下子轻松了许多,瞧了瞧天上的太阳,心情舒畅。
三日后,金榜放出,榜前照样是围了不少人,白其殊此次却无心情去瞧了,不过,华襄帝依旧将他召入了宫内,自然,不仅只有他一人,出宫之时,金榜之前已没有什么人了,白其殊凑近瞧了瞧,上头写着:“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元玺三十年四月二十一日策试,天下贡士符阙等三百名,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故兹告示。”接着后头便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从状元、榜眼、探花,一路往下排,下头写着名字以及贡士的家乡,白其殊很快便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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