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教育厅来人,您老人家得三陪。”办公室里没外人,我口舌轻薄地道,黎锦也是我岳母的学生,私下里什么话我都敢说,开玩笑的同时给自己倒杯茶。黎锦儒雅地一笑,脸像玉石一般滋润,屈右手小拇指轻轻划一下鬓角,随手把两条中华烟摆桌子上。这当然是给我的,他不抽烟,用不着客气,伸手拿过来立刻撕开一条,点燃一支狠狠抽一口。
黎锦略皱眉头:“注意点风度,怎么抽起来恶狠狠的。你以前没这爱好,现在说话都往外喷烟,小心肺子变成腊肉。我上午得。一帮混吃混喝的官痞子,能有什么重要事儿!无非坐腻了办公室,想念灯红酒绿而已。反正他们明天才走,我中午赶到也不算怠慢。”
我把烟蒂丢进一次性水杯里,努嘴乍舌地道:“自从房地产项目上马,几乎看不见邓书记,老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实在是我们的榜样,朱副书记经常学习主流相声演员,愁眉苦脸地嚷嚷:强烈要求邓书记注意身体。知道你今天有课,晚上还要送大嫂,所以我一得到消息就先去找他,可惜连党办的人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还没有人敢打电话追问。”
“下面有什么反应吗?”黎锦轻声地问,自然是指邓繁荣负责房地产一事。我不经意地扫一下门口,压低嗓音道:“评价不高,邓书记做事历来雷厉风行,分三步,拍脑袋决定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行政、后勤、基建方面意见挺大,财务方面好像也不太配合。都说他在外面无地儿可去才躲学校来,混几天就退休,不应该给他那么大的权利,虽然他是党委一把手,可班子里其他老人儿现在都怀念集体领导,呵呵。”
黎锦笑笑,不温不火地道:“告诉他们,不许瞎议论,干好自己本职工作。那摊子事儿除了邓书记,别人干不了,你们想想,办手续,批地,征地,拆迁,跑银行,找合作伙伴,我想起来就头大,咱们还是研究自己学问,教书育人吧。你更不可以掺合这事儿,记住,不问不谈不看。既然邓书记不在,那还是我接待吧,让其他班子成员都出席。”停顿了一下他又道:“我有决心把学校搞好,但自从邓书记一来,很多事情就变得复杂,现在让他去分管这一块,我耳朵也能清静,做起事来顺手。他现在分管的事,张嘴是钱闭嘴还是钱,我们这面的人绝不许跟着起哄,吃顿饭也不行,免得将来说不清。”
我点点头,扯几张报纸起来,又抬头道:“晚上一喝起来你恐怕不容易脱身,要不,我替你送大嫂吧。不过好像于理不通,她可是去澳大利亚陪读!你不陪着去已经说不出口,临走不露面就罪上加罪喽!”
黎锦被我逗得一乐,呵呵笑了几声才道:“我们都五十啦,哪像你们年轻的。现在上澳大利亚还不容易,比去海南岛都简单。你也知道,成堆的工作等着,怎么走得开?就像你说的,晚上还是我送,不过你等会儿过来,一起见见省厅领导,好歹先认识一下。”
这是实实在在地关照,不必口头感谢,得记在心里,我一乐,转身走啦!才到门口,又被黎锦叫回来:“安排人把我办公室里面那间房收拾一下,简简单单安张床、安个书架就行。另外通知后勤,把我住的那栋小楼好好整理一遍,你大嫂一走,我就不住啦,一个人怎么着都行,以后睡办公室,安安静静正好搞点研究。说到研究,你尽管忙也别含糊啦,好歹一天看两小时书,什么都可以丢,专业不能丢。那栋小楼留给外聘专家吧,人家可是著名人物,国学大师,不能受委屈,咱们又缺经费,自己将就吧。”
本来想说大可不必,但这时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人家的电话搞不好会涉及国家机密,还是不旁听为好,因此我点点头马上开溜。赶回办公室交待完一系列事,才打开书,成教学院的李纯富迈着方步昂然而入,这可是本校最具实力的人物,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少言寡语,但据说上面有人、目中无人,在成教学院坐镇近十年。书记兼院长!那里简直成了他家的宅门,针扎不进水泼不进!黎锦校长无奈之下,一度建议邓繁荣提拔他担任副手,李纯富对于这建议,完全无动于衷,眼皮都不耷拉一下!
“请坐请坐,李院长光临,有何指教?”我边倒茶水边开玩笑,自己与李纯富并不熟悉,只不过在校务会议上见过几面,平时根本没有往来。李纯富是部队转业干部,五十出头,以艰苦朴素知名。今天,赤脚穿一双老式布鞋,一条肥大的灰裤子,上身老头衫外加一件松松垮垮的西服,咧咧斜斜和农民工差不多。其人绰号“七分裤”,原因是有一次上班,大家发现他的裤子又瘦又短,后来仔细研究一番才明白,那是他老婆的裤子,这一笑话全校上下无人不知。
“徐助理,我听说林兴唐在文学院呆不住啦,想换个地方,你看把他调我们成教怎么样?别人不欣赏他,我倒觉得老林有干劲,带学生绝对是块好料。”李纯富接过茶,直截了当地道。
我噗嗤一乐,连连摆手说:“您这不是开玩笑吗?我哪有调动人员的权利啊,得找主管的校长、书记商量,也得跟文学院那几位领导沟通。”
李纯富淡淡一笑,吊着嘴角:“学校派给成教学院的人,不是领导的亲戚就是领导家属,一个能干的没有;跟成教要钱的时候可不客气,恨不得把我们工资都拿走。这次搞地产开发,也不事先知会一声,直接就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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