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激着他的神经,愤怒,失望,难过,痛心,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冷静思考。手里的扫把一下下打在程希身上,程希却跪在那里,一声都没吭过,更没有求饶认错。这无声的倔强更加激怒了程国安,手上的力道不由又重了几分。
“你说,你们到底能不能分开,能不能!”
程希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忍着疼痛,咬牙硬扛。明知道再撑下去没有半点用处,但他却不愿认输,抑或是内心从未想过,要跟吴晧分开。
“不能。”这两个字出口,仿佛给了他无限力量,紧接着又提高音量,清晰无比的说了一遍,“不能!”
“你,你……”程国安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直接对着程希就是当胸一脚。
程国安是军人出身,又长年在派出所工作,虽然年纪大了,但拳脚功夫却没有一刻丢下,这一脚正中程希心肺,跪得笔直的身形顿时被踹得趴了下去,喉头一阵腥甜,竟吐出一口血来。
“程国安!”余佑兰扑上前死死抱住老公,说什么也不放手,“你是不是疯了!你真要打死他吗?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打死他,就先打死我……”
严文静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还在楼下就听到了三楼的动静,加快脚步跑上去,走廊上已经有不少邻居站在那里往程家看,却没有人前去敲门问问发生了什么事。
程希回家还没来得及锁门,严文静刚到门口就听到余佑兰的哭喊,直接拧开房门就冲了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顿时吓得一声尖叫:“程希!”
“出去!”程国安一声怒吼,严文静顿时不敢再往前走,倒是余佑兰看到他来,也顾不得其他,只卯足了劲拖住还要继续出手的程国安,对她喊了一句,“打电话给吴晧!”
严文静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退出去,拨电话的时候手一直在发抖,待得接通,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吴晧,你快过来,程希要被他爸打死了!”
吴晧的车已经开到了小区门口,听到严文静的声音,差点就把车直接撞在了花坛上。车没停稳就急急忙忙冲下来,三步并做两步往楼上跑去。
程国安听到余佑兰让严文静打电话给吴晧,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教的好儿子!你教的好儿子!我宁愿他死,也不会让他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丢我程家的脸!”
程希趴在地上,浑身是伤,满脸是血,却努力的要再跪起来:“你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跟他,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坚持让程国安有所动容,屋子里竟一时安静了下来。余佑兰还拽着程国安的手松了松,听到这话眼泪又哗哗往外涌。
程国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连说了三声“好”,余佑兰和程希都没反应过来他这几声“好”是什么意思,却在下一刻看他大踏步的朝客厅的电视柜走去,抱起旁边用来装饰的青花瓷瓶:“那我就打死你!”
随着话音落下,半腿高的青花瓷瓶竟直直朝着程希砸下去。
“程希——”
青花瓷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碎片炸开,四下飞舞,如同瓷花绽放,凝固成一个永恒的慢动作。程希瞪大眼睛,看着在最后一刻冲进来,不顾一切挡在他面前的吴晧,缓缓倒下去。锋利的瓷片溅到脸上,划破了皮肤,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在顷刻间离他远去,他能看到的,是吴晧最后给他的那个笑容,他能听到的,也只有吴晧最后说的那两个字:“别怕……”
余佑兰的惊惶,严文静的尖叫,程国安的怒火,通通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唯一落在怀里的身体是真实的,吴晧脑袋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是真实的。偌大的青花瓷瓶正好砸在他的头上,于是吴晧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了他的怀里,身体冰冷,气息微弱。
“叫救护车——”程希在愣了半晌后,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嘶吼,被父亲打骂了两个小时都没有留过一滴眼泪的他搂着昏迷的吴晧,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第四十一章
程希如同一个无悲无喜的木偶,坐在医院手术室大门外的地上,靠着冰冷的墙面,任凭谁来叫他,都一动不动,连医生要给他头上的伤口包扎,他都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最后医生没有办法,只能取来酒精纱布和止血镇痛的药品,就在手术室外给他草草清理了一下。
程国安懊恼的在窗台边叹气,余佑兰自从吴晧进手术室到现在,眼泪就没停过,严文静陪着她,也跟着抹眼泪。
吴晧进手术室已经三个小时了,期间除了护士出来过一次,说需要紧急输血外,再没有其他消息。青花瓷瓶质地坚硬,程国安愤怒之下又使了全力,那一下砸上去的力度,可想而知。半腿高的瓷瓶都碎成渣渣,吴晧的脑袋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程希从最初的崩溃,到现在的麻木,脑子里纷繁芜杂的音效早已经完全褪去,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冷静。他什么都没想,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守着那道门,仿佛只要他在这里守着,吴晧就会平平安安出来一样。
吴晧说“别怕”,他就不会害怕,因为他坚信他不会有事,不会离开他。所以他要在这里,在这里等他,等他醒过来,如同往常每一个清晨,醒来的第一眼,都能看到彼此。
凌乱的脚步声在电梯口响起,林赫和关鹏出现在走廊尽头,加快脚步朝手术室走来。
严文静率先看到了他们,刚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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