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杭点头微笑:“是,其实我已经原谅他了。”自从他不再强迫他之后,兰子杭已慢慢放下怨恨。何况他半年来从未出现在他眼前,曾经的抗衡之心,慢慢也就淡了。
“你也不要伤心,人生自古谁无死,生与死,都是天道的轮回,不必喜,也不必悲。”志靖大师慢慢念起大悲咒,兰子杭认真听着,神情肃穆。
日影西斜,兰子杭向志靖大师告辞,走出护国寺,霜风动地,残阳如血,天地一派肃杀。他默默地沿湖转过,信步行去,从月升走到月落,心中一个声音在越来越响地呐喊:“骗人的,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
严喧死了,恩怨一笔勾销,这不是开玩笑么?他还有那么多恨没有向他报复,还有那么多债没有向他讨还,他怎么可以死掉?!
严喧死了,天大的笑话!不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么?像严喧这种坏蛋,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他不害人人就要偷笑了,谁能害得死他?!
被火烧船就消失了,哼,不知又在耍什么花招!他那两个保镖呢?不都是大内高手么?怎会保护不利,让这么重要的人物被人害了?
一定有隐情,假的,骗人,哼,他才不信!
总之他是自由了,志靖大师亲口允诺他恢复单身,严喧生也罢也死罢,都跟他没有关系了,不是么?他应该是高兴的,哈哈,应该仰天长笑,击掌而歌,那个压迫了他这么久的家伙,终于消失了,再不能威胁他,再不能利用他,哈哈,难道他不该高兴吗?
兰子杭微笑,眉梢唇角,尽是难描难画的绝丽,若是那人见了,不知又会说出什么让人呕心的话来……然而他再也不能说了。
他死了。
兰子杭平静地回到清州,父亲带两个弟弟回来探过一次家,不久就又回去京城,弟弟们已经喜欢上了那里,天子脚下,万邦之都,繁华远胜家乡,定国公府待他们极是优厚,一点没有因为严喧不在而有丝毫变化。
兰子杭本人其实也一直受到关照,虽然他跟严喧成亲的事并未广为宣传,但显然定国公府与江南各府官员都曾有过照会,兰家的生意不但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官府的s_ao扰,反而处处受到关照。
兰子杭依旧忙于生意,忙于开办及管理善堂,兰家的酒楼有很大一部分陆续转营素食,名字统一定为“功德林”。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南七省的善堂已开到二十四家,志靖大师对兰子杭的功业大为赞赏,又劝他不要太过劳累,虽然他俊美如昔,但明显清减很多。
兰子杭微笑:“没事,身体很好,只是事情多,有点忙。”
志靖大师道:“事情总要慢慢地办,身体才是最紧要的。”
兰子杭点头,依旧微笑,志靖大师望着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一年来他已劝过兰子杭数次,不要这么拼命,可他根本没听进去,再j-i,ng明能干的人,也禁不起这样日夜c,ao劳,长此以往,恐非吉事。
“大师,我准备在五年之内,将大的善堂开到七十家,江南各省应该就都有分布,其后各府县的善堂,由兰家的功德林陆续开办。”
志靖大师点头,赞许道:“功莫大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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