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汪兄不妨有事直说”李泛清自知这次卓允嘉约他至此是为了询问些事情,但究竟为了什麽,心中也没有数。
卓允嘉不再耽搁,开门见山的道:“上次闲谈之中,无意听令契弟说到在几年前战乱之时,曾有南疆而来的一队人马,用汪氏刻字的金条购置了一艘船出海,是否真有此事?”
“的确,当时是小弟将船卖给了这队人”李泛清想了想,点点头道。
卓允嘉眼神一闪,接著道:“那你可还记得这队人马出海之前,是否同行携带了一名幼童?”
李泛清抿唇琢磨了片刻,似乎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事情,终於道:“是,是有一名幼童,长的面容清秀极有灵x_i,ng,一看就应当是名门之後。”
这讯息卓允嘉已从李贝口中听过一次,待到此刻再次从李泛清口中印证,心中已经笃定这幼童一定是他的长子汪思融。
“这件事虽已经过去了几年,但小弟印象还是颇为深刻。自古出海行商原本就是极为艰苦的事,无异於拿命换钱,鲜有商队会带著尚未成年的幼童同行,这样的行为难免受人臆测”李泛清缓缓道来,所言句句坦诚。
卓允嘉心中瞬时涌动起了极为复杂的感情,兴奋与内疚一同侵袭而来,涌到唇边却只是难言的苦涩自责。他对不起他的孩子,若是他能提早赶回,或许南疆的这一幕惨剧便不会发生。而他的孩子也不至於一死一丢,全无踪迹。
“当时据我等所知,这一行商队确从南疆极为巧妙的躲避了战火重重的关卡防线,抵达文海镇。随後在这里用重金买下了一艘极好的海船,三日内便匆匆启航开赴向南,并未多做停留。而购船所用的满箱金条下,均刻有‘汪 ’字”,李泛清理顺了所相连的记忆,叙述道:“这等金条曾是汪氏商行之中流通的最大货金,略有经历的行商之人都晓得。所以当时,我也猜疑这些人应当与汪兄有关联,还特意询问过了。”
“嗯,那他们怎麽讲?”卓允嘉追问道。
李泛清皱皱眉,轻轻摇了摇头,回道:“领队之人说与汪兄并无关联,只是同在南疆兰汀城行商,常有兑换储货相交货金的事,因而存下不少汪氏商行刻印的金条。”
这的确也是实话,虽然汪氏刻印的金条多数存於汪家的银库之中,却也有著不少仍在各个商铺间流通著。
卓允嘉道:“那领队之人是何长相,李兄可否简单道给汪某听?”
“这个……”详细的叙述那人的长相,对阅人无数的李泛清而言显得有些为难,含糊道:“小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卓允嘉点头道:“著实是难为李兄了。”
李泛清还是在细细的思索,忽然抬眼道:“那人脸上有道很深的长疤,陷进r_ou_里,应是受伤久远,看起来有些狞狰。”
“柴展萧”卓允嘉轻声脱口而出了一个名字:“果然是他。”
“汪兄定是认得了?”李泛清问道。
“是汪某的妻弟,曾开过武行,有护镖本事,文武俱全也算是颇有才能。在兰汀城内有著不小的威望。”
“如此”李泛清也并未太过诧异,卓允嘉在此详细的追问了半响,这些人必然和他有著密切的关联,而那一开始便急切询问的幼童又是?
“那这幼童,又是汪兄的……?”或许是卓允嘉的外甥,李泛清想。
卓允嘉神色黯然的深深叹了口气道:“是汪某的长子。”
“汪兄?!”李泛清明白这事实必然戳痛了卓允嘉的内心,语调也有些担忧的微变了。
找了这麽久,有讯息总比没有没有强,至少卓允嘉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离开南疆之时还活著,稳了稳心绪又问道:“李兄可知这艘船当年开往哪里?”
说到这里,李泛清抬手端起了酒杯,轻抿了一口,有几分沈重的道:“当时战火纷乱,只图将船只速速脱手,并无多问。而那艘船出海之後,也再未返航归来。有人猜测,大概是去了靠近天云国的一个名叫碧济耳的国家。也有人猜测,这艘船只应是去了另一个商贸繁盛,盛产黄金翡翠的岛国长幽国。”
李泛清淡淡苦笑了一下,又道:“而这艘船匆忙启航,有去无回的事实,也让有些人猜疑一定是在海上遇到了风暴,沈没在了茫茫大洋之中。总之,无论是哪种猜测,都从未有人可以证实。汪兄知道,我们这些漂於海上的商人,一去不回的,多半也就是……”
“不会,他们一定还活著”卓允嘉不能接受这般的事实,手中的拳头越攥越紧。
当年古潍覆灭,多年与慕容定祯的分隔中,这桩由父母c,ao办的婚姻并没有给卓允嘉带来任何的幸福与慰藉。但这个儿子,却是无辜的,他也是卓家至今残存在世间的唯一血脉。自从看著慕容定祯安然的生下了孩子,再无x_i,ng命之忧。这些年寻找思融便成为了卓允嘉生命的全部寄托,如果他卓允嘉在世间还有什麽能够补偿给他的儿子,他都愿意给他。
在这个世界上,他不亏欠任何人任何事了,唯独对自己的儿子,卓允嘉想起时心就隐隐作痛。为夫是他不愿,但为父……是他无可选择,而他没有尽到为父的责任。
“你手中是否还有可出售的船只?”卓允嘉这时抬头问道,目光中闪著坚毅的光芒。
“汪兄……是真想出海?”李泛清觉得他有些过於激动了,探问道。
“是。”
李泛清见状也不愿打击卓允嘉,同时也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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